都去了,大概也挺熱鬧的吧?”
黃順又細細的說了二公主府上百日宴的事情,免不了要說一句:“……二公主也說了,明日再帶駙馬和孩子來給陛下您請安呢。”
皇帝這才覺得心裡舒坦了一些,忍不住又把那“娶了媳婦忘了爹”的蕭明鈺拉出來批判了一下:“還是女孩好,貼心孝順,哪裡似四郎那般的……”
黃順素知道皇帝脾氣,在旁一一應和著。
皇帝自己說了幾句便也覺得無趣,沒有再多說,反倒是轉口與黃順說道,“算了,孩子都大了,也管不那麼多了。你派個人去把榮德抱來,朕和他一起用午膳吧。”
這般一想,他如今竟也只剩下和榮德一起用膳的份了……
蕭明鈺自是不知道皇帝已把他這個“不孝子”罵了一通——他這會兒正被自己那滿匣子的肉麻家書給看得面紅耳赤。
便是蕭明鈺也沒想到那些信竟然是他寫的。
看到上面那些熟悉的字跡,看著上頭那些個字句——“路遇火燒雲,顏色極美,頗似卿。”、“月明星稀,只盼此時共看一輪月”,“這兒的羊肉更肥些,烤起來極香,只是這會兒你不能吃,我便替你多吃一些”、又或者“昨夜風涼,和衣而眠,夢卿夜來,唯恐夢醒”……
天啊,簡直不敢相信,當初寫信的竟然真是他。
蕭明鈺看到一半便覺得甚是惱羞,偏又忍不住想要多看一些——他心裡頭總是想要多知道些過去他和鄭娥發生的那些事情。於是,他便也只好坐在塌邊,心緒複雜的翻看著那兩疊信,一點一點的看下去。
鄭娥則是尋了一張椅子坐在邊上,津津有味的端詳著蕭明鈺瞬息萬變的面色。
好容易,蕭明鈺才把那些信件都看完了。
鄭娥託著腮,抬眼看他,眨了眨眼睛,明眸裡還閃著些微的笑意。她粉色的唇輕輕一揚,笑靨如花的開口問道:“看好了?”
蕭明鈺看完了那幾疊信件,倒是覺得自己的臉皮也跟著厚了不少。他竟也十分從容的應了一句:“看好了。對了……”頓了頓,他抬頭看著鄭娥,又道,“你寫給我的那些回信呢?”
鄭娥的笑容一下子就給僵住了——要說肉麻,夫妻兩個還是大哥和二哥,誰也別笑誰。現下蕭明鈺還沒想起來呢,要她把那些信遞過去給人看,簡直是……
所以,鄭娥不免心虛起來,眼神跟著移了開來,彷彿什麼也沒聽到,笑盈盈的轉開話題:“對了,要睡一會兒嗎?”
蕭明鈺與她對視片刻,搖了搖頭,從善如流的道:“恩,是有些累了。”
鄭娥正要起身去給他捏被子,忽而又聽到蕭明鈺的話——
“不過適才魚湯喝得多了,得先去小解才行……”
鄭娥的步子頓了頓,忍不住抬頭去看蕭明鈺,想要知道他的話是不是自己理解的那個意思。
蕭明鈺從容自若的回視回去,十分自然的接著問道:“我的腿傷還沒好,你應該會扶我過去吧?”
雖說鄭娥先前已經做過許多心理準備,想著要好好照顧蕭明鈺,就像是他當初對自己那樣的好。可實際上,自重見到蕭明鈺起,鄭娥還真沒有受過多大的累——最多不過是給他端一碗藥,或是懷著調戲的心思給他喂幾口魚湯什麼的,說起來還算是娛樂了鄭娥她自己。
一直到此刻,聽到蕭明鈺這話,鄭娥才覺出自己肩頭擔著的重任:天啊地啊,她差點就完了,蕭明鈺不僅失憶,腿上也還沒好呢。也就是說,她不僅要給蕭明鈺端茶送水、哄人放鬆精神,她還得親自扶著蕭明鈺去給蕭明鈺更衣、洗漱、沐浴、小解……
就在鄭娥為難的時候,蕭明鈺倒是十分自然的又問了一句:“不行嗎?那你替我找根柺杖吧。”
鄭娥原還在猶豫,聽到這話卻又心虛起來,連忙上前去,很是認真的點頭道:“我扶你去……”她回視蕭明鈺,一字一句的道,“我們是夫妻嘛,沒事的。”
蕭明鈺倒也沒再說什麼,先叫鄭娥給自己遞了外衣,披上外衣之後,他才抬手掀了被子,然後他便扶著鄭娥的手下了榻。
鄭娥忍不住瞧了瞧他受傷的右腿——她能看見,右腿的膝蓋處被裹了一層雪白的繃帶,大概是之前兩位奉御才處理過的,繃帶上面倒是沒有什麼血跡,看上去也沒什麼大礙。
只是,鄭娥還是忍不住在心裡想了一回:雖說兩位奉御都說這是小傷,養養就好,可從北疆到京城,大概也要一月多,這一月多都沒好的傷口也不知有多大。唉,說起來也不知有沒有傷到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