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動了動唇,到底沒有說話。
駙馬張嶠只一眼就看出了泰和長公主的心思,他溫柔的攔住妻子的肩頭,壓低聲音吩咐下人:“你去一趟,請靖康侯過來說話。”說著,便半攙半扶著泰和長公主去了隔間。
張長卿目送著父母離開,這才轉頭悄聲與鄭娥道了一聲謝:“謝謝你,阿娥。”
鄭娥忙不迭的搖頭,順手推了張長卿一把,嘴裡勸他道:“反正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你快去洞房啦。”
張長卿面一紅,竟有幾分扭捏的模樣。
鄭娥打量了他幾眼,瞧他那模樣怕是有些近人情怯,便有模有樣的給他出主意:“二孃一定等得餓了,你記得給她端些熱些的粥點,一邊吃一邊說話,她心情就好了……”
張長卿連忙點頭,還要拉著鄭娥的袖子再說幾句話,就見著邊上的蕭明鈺虎視眈眈的看過來,大有“你敢拉她袖子,我就叫你沒手”的威脅之意。
張長卿只好把伸出一半的手又給折回來揉了揉自己的鼻尖,道:“那我先回去了。”
蕭明鈺嫌棄的趕人:“趕緊走!”洞房花燭夜,就該回去陪新娘,被翻紅浪,這會兒呆在這裡有什麼出息?沒找人鬧他洞房,已經是看在他是自己妹婿的份上了。
鄭娥聽著蕭明鈺聲氣不大好,忍不住又悄悄的伸出腳踩了他一腳。
蕭明鈺痛得牙尖都泛冷,稍稍放緩聲音,交代了張長卿一句:“好好照顧二孃……”
張長卿臉一紅,連連點頭,忙不迭的往新房的方向去。
蕭明鈺悄悄湊到鄭娥耳邊,輕聲承諾道:“阿娥你放心,我都想好了,等我們成婚那日我一定不在外頭亂喝酒,直接陪你回洞房,省得那些人來鬧……”二公主到底是女孩兒,幾個皇子心裡頭還是有些底,沒去鬧妹婿的,可等蕭明鈺成婚,似魏王楚王那等缺德的說不得就要來鬧了,而且五皇子還是個好美色的,說不得也要扯著六皇子看美人。
這般一想,蕭明鈺的危機感還挺重的,忍不住又加了一句:“唔,還得找把大鎖把門鎖上。”
鄭娥聽著蕭明鈺幼稚的出奇的話,有些想笑,忍了忍,只好又踩了蕭明鈺一腳。
蕭明鈺這回覺得自己冤了,小聲道:“怎麼又踩我?”
鄭娥忍著笑,可粉色的唇線還是微微上揚,頰邊的梨渦淺淺的。
蕭明鈺見她終於笑了,便也悄悄鬆了一口氣,嘴裡亦是道:“算了,你喜歡踩,那就多踩踩好了……”
鄭娥再也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眉目彎彎,波光瀲灩的水眸看著蕭明鈺,嘴裡道:“誰喜歡踩你了?”
他們兩人正說著話,另一頭喝悶酒的吳王和楚王便有些不高興了,把手頭的筷子一放,便出聲調侃道:“四弟這是說什麼呢,把阿娥都逗笑了……”
蕭明鈺面上斂起笑意,伸手牽著鄭娥,轉頭應了一聲:“沒什麼……”他眸光一轉,似是想起了什麼,忽然彎了彎唇,“對了,聽說二哥三哥過幾天就要回封地了,也不知此回一別,何日才能再見。咱們兄弟幾個,倒是應該喝幾杯酒呢。”
上回太子那件事,到底還是叫皇帝上了心,他亦是不願叫幾個兒子爭得太厲害,想了想也不好再多留吳王和楚王,乾脆等二公主婚禮過後便要趕這兩個兒子離開,明說了以後若無要事便不要回京。至於五皇子六皇子,到底是幼子又有謝貴妃這般的寵妃時不時的在邊上吹枕邊風,皇帝心裡頭多少有些縱容,不太捨得,於是便想著等鄭娥與蕭明鈺明年成婚後,再讓三個兒子一起出京回各自的封地。
也正因為如此,一聽蕭明鈺說這個,吳王和楚王的臉色便有些不大好看了。楚王直接冷了臉,諷刺道:“對了,還沒問呢,四弟你住法慧寺為母后祈福,可是要禁酒葷?”
吳王會過意來,與楚王一唱一搭的道:“二哥你這要求可高了啊——要是叫四弟禁酒葷,那他豈不是隻能和廟裡的和尚那樣吃青菜豆腐?堂堂皇子,成何體統?”
楚王一揚長眉,譏誚的道:“四弟這可是為母后祈福,四弟一貫孝順,難不成連這點苦也吃不了。”
蕭明鈺面上波瀾不驚,牽著鄭娥一同坐下,順手給自己還有吳王與楚王斟了一杯酒:“我確是不禁酒葷,只是在山上吃得少了些罷了……”他的目光意味深長的在吳王和楚王的面上轉過,笑起來,“就像是二哥和三哥,你們日日飲美酒,享美人,難不成就不孝順母后了?”
這話的分量可有些重。任是楚王和吳王都知道元德皇后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元德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