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於大東山賓天,乃監察院提司範閒與東夷城勾結暗害,事出突然,哪有什麼遺詔之說?”太后盯著舒蕪的眼睛,平靜異常說道:“若有遺詔,現在何處?”
舒蕪心頭微涼,知道太后這句話是要把自己往與範閒牽連的那面推了,嘆息一聲應道:“遺詔如今便在澹泊公的手中。”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頓時一片譁然,今日太子登基典禮之初,已經點明瞭範閒的罪行,直接將範閒打到了無盡深淵之中,眾臣哪裡想到,舒大學士竟會忽然搬出所謂遺詔,而那封遺詔…竟是在小范大人的手裡。
太后咳了兩聲,看著舒蕪,說道:“是嗎?範閒乃罪大惡極的欽犯,朝廷暗中緝他數日,都不知他回了京都,舒大學士倒是清楚的狠。大學士為何知道遺詔之事?”
舒蕪一拜及地,沉痛說道:“陛下於大東山遇刺,舉天同悲,然則事不過半月。軍方州郡便言之確確,乃澹泊公所為。老臣深知泊公為人,斷不敢行此髮指惡行。至於遺詔一事,確實屬實,老臣親眼見過。”
太子的手有些冰涼。內心深處更是一片寒冷。他從來沒有想到。在大東山地事情爆發之前。父皇竟然還會留下遺詔來!遺詔上面寫的什麼內容。不用腦子想也清楚。太子忽然感覺到了一絲悲涼的感覺。看來父皇對自己真是恨之入骨了。
他在太后的身旁沉默著。心頭泛起一絲苦笑。知道祖母今日的精神已經疲乏到了極點。不然絕不至於做出如此失策地應對。身為地位尊崇地皇太后。何至於需要和一位老臣在這些細節上糾纏?只是話頭已開。他若想順利地坐上龍椅。則必須把這忽然出現地遺詔一事打下去!
“範閒與四顧劍勾結,行此大惡。”
太子望著底下諸臣,緩緩說道:“那範閒平素裡便慣能塗脂抹粉。欺世盜名。舒大學士莫要受了此等奸人矇騙,若父皇真有遺詔。本宮這個做兒子地。當然千想萬念,盼能再睹父皇筆跡…”
言語至極。太子已然微有悲聲。底下諸臣進言勸慰。他趁機穩定了一下情緒。
這句話地意思很清楚,遺詔這種東西是可以偽造地。你舒蕪身為門下中書宰執之流。怎麼可以暗中與範閒這個欽犯私相往來?。
太子看著舒蕪。皺眉說道:“本宮向來深敬老學士為人。但今日所聞所見。實在令本宮失望。竟然暗中包庇朝廷欽犯。想父皇當年對老學士何等器重。今日學士竟是糊塗惡毒如斯。不知日後有何顏面去見我那父皇!”
太子地眼神漸漸寒冷起來,一股極少出現在他身上地強橫氣息,開始隨著他口中地詞語。感染了殿中所有地臣子。
“大學士舒蕪。勾結朝廷欽犯。假託先皇旨意。來人啊…將他逐出殿去。念其年高。押入獄中。以待後審!”
此言一出,滿殿俱譁。諸位慶國大臣心知肚明,在涉及皇權地爭奪上。從來沒有什麼溫柔可言。尤其是舒大學士今日異常強橫地搬出所謂遺詔來。太子必然會選擇最鐵血地手段壓制下去。
只是眾人一時間沒有習慣。溫和地太子,會在一瞬間內展現出與那位新逝陛下…如此相近的霸氣!
在這一刻。所有人的心裡都像有一方木魚兒被一根木輕輕擊打了下。發出了咯噔一聲。
因為舒蕪地悲鬱發喊,太子登基的過程被強行打斷,所有地大臣們已經站地起來,身上黑色或白色地素服廣袖無力飄蕩。眾人目瞪口呆。張嘴無語,袖上波紋輕揚。
空曠的太極殿內,所有大臣鴉雀無聲,看著那幾名太監扶住了舒大學士地雙臂,同時餘光瞥見太極殿外。影影綽綽地有很多人在行走應該是宮中地侍衛。那些帶著短直刀地侍衛所有的大臣們知道,今日弄個不好,只怕便是個血濺大殿地森嚴收場!
…
舒蕪苦笑了一聲。沒有做絲毫掙扎,任由身旁地太監縛住了自己地胳膊,該自己做地事情已經做了,如果此時殿中諸位大臣,懾於太后之威,太子之位,長公主之勢。依舊沉默不語,那麼即便自己拿出來遺詔來又如何?
太后說遺詔是假地。誰又敢說遺詔是真地?
他搖了搖頭,用有些老花地眼睛看了太后一眼,靜靜地看了太后一眼,心裡嘆息著,範閒為什麼堅持不肯以遺詔聯絡諸臣?如果昨夜便在諸臣府中縱橫聯絡,有陛下遺詔護身,這些文臣們地膽子總會大些。何至於像今日這般。令自己陷入孤獨之中。
那封慶帝親筆書寫地遺詔。當然沒有被太后扔入黃銅盆中燒掉,燒掉的只是信封裡的一張白紙。燒掉地只是舒大學士對太后最後殘存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