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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茉不懂得如何去交朋友,因為卑微,安茉太習慣去仰視別人。所以她會站錯隊伍,誤以為有些為自己仰視的人是朋友,因為這個習慣,安茉犯了很多錯誤。同學未必都是朋友,校友未必會成為朋友,不對等永遠是最大的障礙。初中三年,結束的無聲無息,連能留下的回憶都少的可憐。安茉最後收拾東西離開學校的時候,她突然渴望在見到美國妞兒好看的眼睛,還有羞澀的微笑。那個最後在一年五班的座位上,勇敢的直視她雙眼的男生。可是安茉好久好久都沒看到美國妞兒了,甚至不知道重新整編班級的時候,他分到了哪個班級,是不是還記得自己?安茉渴望能送劉揚一分禮物,但卻不知道送什麼好,因為那個年紀的她沒有錢。但安茉始終記得那個聲音很好的女孩子,在每個下雨天的她的生日,總會送自己一份禮物。那些溫暖就如7歲那年的銘洋,從安茉的背後,快樂的擁抱她的感覺。但安茉卻從來沒有錢回饋劉揚一份真正的像樣的禮物。雖然每次拿著劉揚的禮物回家,小仝媽小仝爸都會咧著嘴感覺佔了便宜似的。但從來不覺得應該讓安茉回一份禮物給劉揚,雖然小仝總是能拿到小仝媽給的錢給他看上的女孩兒買音樂盒買跟人差不多高的絨毛玩偶,還能打車一起出去吃個飯什麼。這份愧疚一直藏在內心深處,即便很多年以後,安茉還是覺得自己最虧欠的朋友,是劉揚。安茉想去看看那個讚美自己臨摹畫作業畫的好的美術老師,她的兒子還跟安茉同年級。課間操的時候站在領操臺上的男生就是他,高高的個子,眼睛的近似度數很高,學習成績也不錯。雖然廣播體操做的沒那麼優美,但因為每天都能看他領操,安茉記住了他。安茉想去跟一個叫陳雪凝的女生說句話,她們曾經也是朋友。陳雪凝是南方女孩兒,她的額頭很大,但卻很漂亮,她的字很漂亮,每天放學還會一起走。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安茉和她的關係完結了,兩個人開始還互相寫紙條解釋。但陳雪凝最後一個紙條,疊的漂漂亮亮的蝴蝶型的紙條,安茉看都沒看就直接撕碎了丟到廢紙簍裡。她忽然很想知道那張紙條到底寫了些什麼?安茉很想去找江美人要一張照片,那張照片是安茉初中成績最好的時候學校給照的。全年級前10名一起照的照片,也許那張照片能記錄安茉在初中三年這段荊棘的路上爬行的最好成績,全年級的比她優秀的那些人都在照片裡了。安茉站在最邊兒上,那次她穿了一件燙榮的紅色的風衣,皺皺巴巴的,衣服的前襟還沾了很多洗不掉的顏色,領子口敞開的像藝術廣場上玩兒行為藝術的。中考結束後的操場寧靜的如黎明前的黑暗,雖然顏色壓抑,但很快就要天亮了。光明是黑暗的死敵,當太陽光燦爛萬丈的時候,誰還會畏懼黑暗呢?學校甬路兩邊的樹木飄飄灑灑的垂著枝條,陽光在上面留下星星點點的斑痕,不真實的像在做夢。安茉就在這種夢境中穿行著,孤單的如人行橫道上的紅綠燈,不管有沒有人有沒有車路過,紅燈綠燈和黃燈,都會執著的規律的你亮我亮黃燈亮。安茉離開初中校園大門的時候,她唯獨不想見的人是銘洋。安茉從來就沒有給銘洋留下哪怕是一個瞬間的相對正常的形象,再見到他又能怎麼樣呢?安茉甚至想7歲那年的幼兒園,銘洋齜著小虎牙微笑的表情,從後面抱住自己的那個溫暖的瞬間,是不是她太寂寞了,臆想出來的場景?離開學校,安茉竟然意外的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於俊勇,那個一直希望靠自己拳頭和棍棒打出一片天地的小學同學,第一個在聯歡會上跳傑克遜舞蹈而驚動了全校老師和校長的人,董校長斥責於俊勇的舞蹈是當眾晃動□。他的爸爸於歪脖子是小城市最早的一批倒爺,從俄羅斯往中國倒騰東西,再把中國的某些東西倒騰到俄羅斯去。“安茉!”於俊勇一點都沒猶豫就叫出她的名字,他的臉上起了很多粉刺和青春痘。“你還記得我?”安茉多少有些詫異,她一直以為自己跟很多人都是形同陌路的。“當然記得了,你還記得小學時候我們那個三人幫吧,你專門負責寫作業的。”於俊勇痞痞的用手在鼻子下面擦過,像港片中的古惑仔。安茉笑笑沒有在說話,她不太願意回想小學時代,那個時候她總是被於德峰揍的很慘,安茉每次都反抗,但每次反抗都會揍的更慘。好像全班學生都覺得安茉欠揍似的,所有人都在看熱鬧,包括小仝,不是裝著看不見,就是跟著起鬨叫好。於俊勇是第一個推開於德峰打安茉的人,他對於德峰說的話是:打女生算個吊啊?有本事跟哥們兒把轉角這一片打出來!想到當時的場景,安茉忽然開始有種感動。也許於俊勇不是想幫她,但至少這個男生有一個不算多仗義的原則,他不會動手打女生。“嶺下這片兒,現在歸我了,有事兒招呼一聲,哥們兒隨叫隨到!不樂意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