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撞的一瞬間,它頓感恐懼和驚愕,眼前漆黑一片,隨後就飄浮到一個不可言狀,不可思議的天空,昏過去,醒過來,又昏過去;一陣憂慮,一陣悲傷,一陣遺憾,真是萬分的遺憾。
像第一天遇到海鷗喬納森?利文斯頓時一樣,它又聽到了那個聲音。
“弗萊徹!真是惡作劇,你怎麼這樣急。我們是在按部就班地克服自己的侷限;依照計劃,過一段時間才解決飛入岩石的問題呢!”
“是喬納森!”
“也被人稱作先祖海鷗之子,”教練員冷々地說。
“你在這裡做什麼?這是山崖!我是不是已經……我是不是曾經……死過?”
“噢,弗萊徹!聽我說。想々看,你既然正在和我說話,那就很顯然沒有死,不是嗎?你已經克服了一個困難,在相當突然的情況下改變了意識的水平。現在要靠你自己選擇了。你可以留在這裡,從這個水平開始學習——順便告訴你,這個水平比你剛離開的那個水平要高出不小的一截——或者,你也可以回去,再去誘導鷗群的飛行。長老們一直在盼望你出點災禍,但它們萬萬沒有想到你對它們這樣好。”
“我當然想回鷗群。我才剛々開始帶領一個新的小組!”
“很好,弗萊徹。一個人的身體與其思想相比是無足輕重的。你還記得我們說過的這句話嗎?……”
在山崖腳下,在圍觀的全體海鷗的中心,弗萊徹搖々頭,伸々翅膀,張開了眼睛。它剛一彈動身體,鷗群就爆發出一陣巨大的喧鬧,嘰々嘎々,叫聲四起。
“它活啦!它死了又活啦!”
“只用翼梢一點,它就起死回生!這一定是先祖海鷗的兒子!”
“不!它已經否認!它是個魔鬼!魔鬼!它是來破壞我們鷗群的魔鬼!”
這裡聚集著四千只海鷗!它們被眼前所發生的一切嚇破了膽,“魔鬼!魔鬼!”的呼聲此起彼伏,就好像大海的怒濤和狂風。它們眼冒兇光,伸出鋒利的嘴巴,以黑雲壓城之勢步々緊逼而來。
“弗萊徹,要是我們離開這裡,你是不是會感覺好一些?”喬納森問。
“如果真能離開,我還有什麼可反對的呢……”
頃刻之間,它們一同站到了八百米之上。那夥暴徒的閃光的嘴巴匯合到了一起,但它們卻撲了個空。
“怎麼會是這樣?”喬納森在苦思,“讓一隻鳥相信它是ziyou的,讓它相信只要用一點々時間練習,就可以自己證明這一點——這倒成了世界上最困難的事情。事實為什麼這樣無情?”
弗萊徹還沒有從環境的變幻中醒悟過來!“你剛才是怎麼做的?我們怎麼會來到這裡?”
“你剛才說過你想脫離暴徒的包圍,不是嗎?”
“不錯。但是,你是怎樣……”
“這和別的技術一樣,弗萊徹,只要肯練。”
至晨,鷗群已經忘記它們的癲狂,但弗萊徹並沒有忘記。“喬納森,你還記得你很久以前說過的話嗎?你說你很愛鷗群,非要回來幫助它們學習不可。”
“是的。”
“我真不明白,你怎麼會愛上這一群烏合之眾?它們剛才還想殺死我們呢!”
“噢,當然,弗萊徹,誰也不會愛這!誰也不會愛仇恨和罪惡。要想發現海鷗的真xing和每一隻海鷗的優點,你還需要練習,然後再幫助它們自己認識自己。這就是我所說的愛。當你觸控到其中的奧妙,你就會感到其樂無窮。
“比如我記得有一隻暴躁的小鳥!它的名字就叫海鷗弗萊徹?林德。它剛一被驅逐出境,就準備與鷗群決一死戰,開始在遙遠的天涯為自己建造苦難的地獄。而今天,它卻正在這裡為自己建造天堂,並帶領著整個鷗群奔向前方。”
弗萊徹轉向教練員,眼睛裡頓時閃出驚愕的目光,“我帶領?這是什麼意思?你是這裡的教練員,怎麼會是我帶領?……你可不能走啊!”
“是嗎?你們己經踏上走向光明的道路。可還有別的鷗群,別的弗萊徹,你不以為它們更加需要教練員嗎?”
“可是我,喬納,我只是個普々通々的海鷗,而你……”
“……可能是先祖海鷗的獨生子吧?”喬納森嘆口氣,向大海望去。“你已經不需要我了。你需要的是繼續不斷地發現自己,循序漸進,ri積月累,你就可以發現那隻真正無限的海鷗弗萊徹。它才是你的教練員,你應當理解它,實踐它。”
稍事片刻,喬納森的身體在空中搖曳起來,它微光閃閃,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