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州,聞得戰事失利,便想為朝廷盡一分綿薄之力,傾一已之力籌措軍糧往燕雲十六州送過去。
從糧行裡出來,再去尋城內大大小小的鏢局。
夏芍藥派人去何家傳話,請了何大郎往明月樓一聚,有筆生意要談。
何大郎沒想到自己有一日還能接到夏芍藥的邀約,帶著小廝趕過來,便有明月樓的小夥計將他引到了樓上雅間。
夏芍藥一身素白衣裙,頭上簪子都是銀製的,面色似雪一般白,巴掌大的一張臉上只餘一雙眼睛亮的驚人,見到何大郎便向他蹲身行禮,”往日不知有今日之憂,得罪了大公子,還望大公子原諒。“
求人,便很該有求人的姿態。
她如今為著兒子的平安,卻是什麼都不顧了。有時候只覺難以折腰,分明是沒被逼到絕處。
何大郎沒想到她竟然能行此大禮,忙閃避一旁,”姑娘這是做什麼?往日咱們也只是生意場上,公平競爭而已。難道我何某人竟然想著讓姑娘每次都拱手相讓不成?咱們在生意場上,卻是各憑本事,何某從來不曾怨怪過姑娘!“
夏芍藥苦笑,”原是我小瞧了公子。今兒前來,卻是有一樁生意要談,公子願意不願意買了我家宅子,花圃,鋪子?價格不會很高!“
何大郎倒是聽過些訊息,夏景行身故,他接到夏芍藥傳信,心中不禁一跳,想到她那張雪白的小臉兒,忽有點期待她今日如何面前當前困境。
坊間多有傳言,有誇的有讚的,還有的只道:”這次恐怕夏家在劫難逃了,女婿落到了遼人手裡,若是上面問責,夏老爺一家子可就遭了殃了。“
還有那些閒漢起鬨,”可惜了夏家大姑娘,閉月羞花的一個美人兒,要是被充到了教坊司……嘖嘖……“還呼朋引伴,準備籌措了銀子去嚐個新鮮。
何大郎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只覺得額頭青筋都要跳了起來,他視為對手的女子怎可被人如此折辱?
若是尋常女子,面臨此境恐怕早已崩潰,只會哭哭啼啼,而她如今卻還能站的筆直,驕傲如松柏般挺立,與他談這筆生意。
“我家向來只種牡丹,哪裡會種芍藥?”
夏芍藥早就想好了,“我家裡老僕都會侍弄花木,此次還望何公子連我家老僕也盡數收留,他們都會侍弄芍藥,他日我若有能力,必定來向公子贖回祖產。只我爹爹走遍五湖四海費盡畢生心血才尋訪來的名花若是落到別人手裡,恐怕就留不住了。公子是惜花之人,又做的花木生意,接了我家的花圃鋪子,只有賺沒有賠的道理。若不是此次面臨難關,我也不會生起變賣祖業的想法!”
也不知道是因著面前這張從來都驕傲的臉如此懇求,還是這委實是一樁大買賣,何大郎只覺得自己再難以找出拒絕的藉口來,當下與她議定價格,談好了合約條款,夏芍藥便從旁邊案上拿過早就備好的筆墨紙硯,素手執筆,寫起契書來。
何大郎從不曾見過她這般沉靜的模樣,素衣如雪,懸筆沉腕,眉目如畫,心中忽就跳的厲害,想想那些閒漢的話,口舌不由生燥,“容我冒昧一回,想問問姑娘,你將家產賣了,要帶著這筆銀子遠走高飛嗎?”
夏芍藥提筆寫完,抬頭朝他露出個淺淡的笑意來,“遠走高飛?哪裡不是大齊的國土,我們父女倆又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自用不著畏罪潛逃。我是準備拿這筆銀子去買糧食,送往燕雲十六州。”
“散盡家財,只為了籌措軍糧?”
何大郎似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看著她眉目間滿是堅毅之色,忽的頓悟:“好一招置之死地而後生!”
夏芍藥見他竟然明白,便朝他拱手一笑,“他日我夏家父女散盡家財擁軍,助大齊軍奪回燕雲十六州,公子可一定要替我家傳傳這美名!”
只要這名聲傳出去了,夏家又不名一文,他日就算上位者要追究夏景行戰時失利的罪責,相信也會因為這件事情而有了轉機。
何大郎目露讚賞:“一定一定!”
他回府之後,便讓人去外宅子請何康元,等他過來了,將契約書放到了他面前。
何康元萬沒想到,半生對手,夏南天最後竟然將全幅家底子賣給了自己家裡,當真痛快已極!
”快去準備銀子,及早將這十萬兩銀子送過去。不說夏家老宅子跟鋪子,便是花圃裡那些名品芍藥,可都是無價之寶。還是我兒能幹!“
何大郎趁他高興,便提出來,”此事既然兒子接手了,以後也不勞煩爹爹奔波了,不如就由兒子去打理,以後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