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做著發財夢的李林廣好生安撫了一番之後,秦海忍著笑開車返回了平苑。他覺得好笑的地方在於,像李林廣這樣一位超脫於塵世之外的人物,居然也這麼快就鑽進錢眼裡去了,真不知道是一件好事還是壞事。看來俗話說得好,這個世界上不存在不能被誘惑的人,關鍵在於誘惑是否足夠大。
距離崔洪春說的國際耕作裝置博覽會還有一個月時間,留給李林廣和嶽昆他們改進裝置已經足夠了。此前製造出來的這臺裝置已經可以用於實際生產,秦海準備明天就通知寧中英派人去把裝置拉回青鋒廠去,開始批次生產升級版的旋耕刀片。
吉普車開進鋼鐵廠,秦海看到廠區裡到處燈火通明,車間裡隱約傳來軋鋼機的轟鳴聲,來來去去的工人全都是步履匆匆,一派繁忙生產的景象。
自從沈昌平被貶往羅山供電所之後,城關供電所新來了一位所長,上任之初便先來鋼鐵廠拜訪,反覆強調會千方百計保證鋼鐵廠的供電。這一段時間,鋼鐵廠的供電果然十分穩定,甚至在全縣電力供應不足,需要對一部分企業拉閘限電的時候,鋼鐵廠的電都是得到充分保證了,這倒正應了秦海此前的想法,那就是利用這一次危機,為鋼鐵廠贏得一個特殊的地位。
因為到廠裡已經比較晚了,秦海沒有去辦公室,而是直接把車開到家門口,然後鎖上車往家走去。剛剛走到樓下,他就聽到家裡傳出一陣陣的說笑聲,其中似乎還夾雜著一些林西省的口音。
“是誰來了?”秦海推開家門,笑著問道。
“秦廠長,你回來了!我們還擔心你今天不會回來呢。”一個漢子從沙發上站起來,笑吟吟地迎著秦海走來,隔著兩三步遠就伸出了雙手。
“哎喲,原來是劉大哥。你們怎麼來了!”秦海這才認出,眼前這位正是曲武建興煤礦的劉碩,是老礦長沙仁元照顧的那些礦難遺孤中的老大。
一年多以前,秦海到曲武去買煤。受到沙仁元的感動,拿出了幾十萬元,與沙仁元合辦了一家兄弟陶瓷廠,劉碩被任命為陶瓷廠的廠長。這一年多來,秦海忙忙碌碌的,與劉碩一直都是透過電話和信件進行溝通,乍一見面,還真有些認不出來了。
在以往通電話的時候,秦海知道沙仁元已經因病去世了,劉碩等人牢記著沙仁元的囑咐。兢兢業業地經營著陶瓷廠。在秦海的技術指導之下,陶瓷廠的經營狀況不錯,去年就已經實現了自負盈虧,今年已經有望取得數十萬元的利潤了。
“劉大哥怎麼不先打個電話過來?早知道你們今天過來,我就在平苑等著你們了。”秦海一邊與劉碩握手。一邊抱歉地說道。
“秦廠長太客氣了,我們也是一直買不到火車票,所以也定不下時間。”緊跟著劉碩站起來的一位中年婦女也上前與秦海握了一下手,笑著說道。秦海認得,她也是那些礦工遺孤中的一位,名叫黃燕玲,現在在陶瓷廠任副廠長。主要是負責內部管理事務。
“老劉他們也是太客氣了,在平苑火車站下了車,也不給咱們廠打電話,揹著那麼多東西,就這樣一路走過來了。其實如果他們打個電話的話,我就派車去接他們了。”秦明華在一旁說道。
劉碩、黃燕玲和另外兩名工人是坐火車從林西過來的。到平苑之後,就自己一路打聽著來到了鋼鐵廠。進廠來一問,才知道秦海正好去紅澤見李林廣去了,並不在廠裡。不過,秦明華是聽兒子說起過曲武的事情的。他熱情地把劉碩等人帶到了廠裡的招待所住下,安排他們吃了飯,又盛情邀請他們到自己家裡來做客聊天。
在秦海回家之前,一直是秦明華在陪著劉碩和黃燕玲,其實他們之間的年齡差距更小,反而更有共同語言。雖然秦海管劉碩叫“大哥”,但事實上劉碩比秦海足足大了20多歲,比秦明華只年輕幾歲。不過,他倒是挺在意自己的身份,一直都管秦明華叫大叔,不敢亂了輩分。
賓主寒暄了幾句,便分別坐下了。劉碩一坐下來,便著急地對秦海說道:“秦廠長,你上次給我們寫信,讓我們研製生產超細氧化鋁和氧化鋯粉末。我們組織廠裡的工程師,根據你信裡提示的方法,已經把這兩種粉末都生產出來了。這一次,我和燕玲就是專門給你送這些粉末過來的。”
“這麼快就研製出來了?技術指標如何?”秦海問道。
劉碩笑道:“有秦廠長提供的那麼細緻的技術指導,我們如果搞不出來,可就真的沒臉見人了。我們是嚴格按照你的要求做的,粒徑和純度都達到了標準,就是成本還比較高,每公斤氧化鋯粉末的成本差不多要到四五十塊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