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西省曲武市,中國北方素有煤城之稱的重要煤炭產地。
坐了三天三夜火車的秦海和黑子拎著手提包走出火車站,望著這座被煤灰染得黑乎乎的城市,都是感慨萬千。
“這交通條件,真是特莫太差了,什麼時候才能修好高鐵啊!”秦海發出的是不著邊際的評論,他實在是太懷念那個高鐵四通八達的年代了。
“我的媽呀,中國也太大了,當年長征是怎麼走過來的。”黑子對於自己第一次出遠門的這段經歷激動不已,看著路邊的黃土、平頂的民居、得得走過的小毛驢,都覺得十分新鮮,眼睛都不夠用了。
“黑子,餓不餓,找地方吃東西去。”秦海招呼道。
“好,頭兒,你可得好好請我吃一頓,這三天淨啃幹饅頭,我什麼時候受過這種罪啊。”黑子抱怨道。
秦海拍了一下他的腦袋,斥道:“什麼叫淨啃幹饅頭,過中原的時候,我不是給你買了一個燒雞嗎?”
“那是燒雞?我怎麼覺得還沒有烏鴉大啊。”黑子絮絮叨叨地反駁著。
“你就知足吧,走,那邊有家館子,咱們過去看看。”秦海用手指了一下,帶著黑子向前走去。
秦海與黑子千里迢迢趕赴林西,是來洽談採購煤炭事宜的。經過一段時間的籌備,北溪特鋼廠已經開始了生產。在初期,北溪鋼鐵廠可以給他們提供一些多餘的鐵水,但徐揚明確說了,特鋼廠是生產計劃外鋼材的,不能總是使用計劃內的原材料。如果特鋼廠不能解決原材料的來源問題,那麼別說一年20萬噸鋼材,就是2萬噸都是空中樓閣,毫無可能性。
鍊鋼需要鐵水,冶煉鐵水需要鐵礦石、煤炭、石灰石等各種原料。在這其中,鐵礦石和煤炭是最為緊張的物資。北溪鋼鐵廠每年能夠獲得的礦石和煤炭都是有限的,要想增產,只能是自己想辦法解決。
楊亦赫、柴培德等人都不是玉皇大帝,沒有點石成金的本事。他們所以把秦海推到這個位置上來。也是看中了他的市場運作能力。秦海知道搞物資的事情是責無旁貸,因此在車間事務步入正軌之後,便帶著黑子傅志昊踏上了旅途。
秦海的班底還是過於薄弱,平苑鋼鐵廠的採購是由寧默負責的,經過半年多的摔打,寧默已經成熟起來,能夠獨當一面了。秦海不能把寧默帶出來,因為平苑鋼鐵廠的生產也要維持。矮子裡拔高子,秦海只能選擇黑子來當自己的隨從了。
黑子和寧默有一點相似之處,就是均為幹部子弟。不同的地方。則是寧中英所在的青鋒農機廠效益還過得去,寧默沒有淪落到去社會上當混混的地步。而傅文彬所在的曲江農場經濟狀況不好,因此黑子只能帶著趙輝、欒小龍等一幫小兄弟到平苑縣城去坑害中學生,掙一口飯吃。
去年因為王曉東的事情,黑子與秦海算是不打不相識。隨後。秦海把黑子等人招進平苑鋼鐵廠當輔工,在尊重他們人格的前提下,對他們提出各種嚴格要求,倒是讓黑子等人洗心革面,有了不少進步。黑子腦子活絡,懂得一些江湖門道,關鍵時候能夠發揮一些特殊作用。所以秦海便把他帶在了身邊,一同前往林西來弄煤。
“兩位老闆,你們要吃點啥?是剛下火車吧,要不給你們來兩大碗燜面,再來壺汾酒,解解乏。你們看如何?”
秦海和黑子剛剛走進小飯館,便有熱情的服務員迎了上來,業務熟練地給他們推薦著飯菜。服務員滿嘴林西口音,說出來的話三句中秦海倒有兩句聽不懂,不過其中那個“老闆”的稱呼卻顯得脆生生的。讓秦海有一種違和的感覺。
“怎麼,你們這裡也時興叫老闆了?”秦海笑著對服務員問道。
老闆這個稱呼,是從南向北逐漸推廣開的。在南粵地區,人們以老闆相稱已經是十分自然。安河省因為地處南方,現在也有不少地方在使用這個稱呼。但在秦海的印象中,北方的大部分地區,尤其是像林西這種中部內陸省份,應當還沒那麼開放,如果服務員稱呼他一聲“同志”,他反而會覺得更合理一些。
聽到秦海的疑問,服務員靦腆地笑了笑,說道:“老闆你不知道,現在我們這個地方的南方客越來越多了,大家都是這樣叫的。你看看那幾桌,都是南方大老闆,有錢著呢。吃雞都要現殺的,還要吃魚,我們這地方哪有魚啊。”
秦海放眼望去,果然見小小的飯館裡擠得滿滿當當的,好幾桌客人在那裡觥籌交錯,用秦海都聽不懂的南方鳥語大聲地說著什麼。眾人身上的金飾閃著光芒,把秦海的眼睛都給晃花了。
“他們是老闆,我們是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