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賀千是個左撇子,不過,只有與他非常熟悉的人,才知道他的這個習慣。
在年輕時候,陳賀千不想讓自己顯得太另類,因此在各種公共場合吃飯的時候,他都是用右手拿筷子的,只有在自己家裡吃飯,才換成自己覺得更舒服的左手。到成為院士之後,不知是誰把他的習慣透露出去,於是遇到有宴請的場合,熟悉他的東道主都會主動幫他把筷子放在左手邊,用這樣的細節來體現對他的尊重。
秦海前一世與陳賀千關係親密,在一起吃飯的機會不下上百次,自然瞭解陳賀千的這個習慣。剛才他幫陳賀千把筷子挪一個位置,一來是習慣使然,二來也是在向陳賀千傳遞一個資訊:別裝了,我知道你是誰。
誰碰上這樣的事情,心中的震驚也都會如陳賀千一樣。一個自己素未謀面的小年輕人,居然知道自己這樣隱秘的一個習慣,而自己卻還藏頭縮尾地自稱是什麼修械所工程師,這實在是太荒唐可笑了。他拼命地在腦子裡回憶著秦海這個人,卻絲毫也找不到線索。對方的年齡實在是太小了,自己怎麼會和他認識的呢?
“小秦,你去過京城?”陳賀千試探著問道。
“沒有,我從未出過安河省。”秦海鬱悶地回答道,其實前一世的他除了南北極之外,地球上的哪個角落都去過,甚至穿越都是在雪山上發生的。可是,現在他卻只能說自己是個土鱉,哪都沒去過。
“你知道我是誰?”陳賀千又問道。
“陳老師,鋼鐵總院高工。”秦海說道。老朋友了,裝傻耍弄對方太不仗義。
“你怎麼認出我的?”陳賀千追問道。
“這個……說來話長了。”秦海實在想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要不,你就認為我是對您神交已久吧,您在鋼鐵學報等刊物上的論文,我全都學習過。”
“不對,論文上怎麼會說我是左撇子?”陳賀千打算追究到底。
秦海笑道:“您是我的偶像啊,我們這一代年輕人追星就是這樣追的,別說左撇子這種很明顯的特徵,有些明星上廁所是愛看報紙還是聽音樂,都有崇拜者要研究的。和他們相比,我這個崇拜者太不合格了。”
“呃……正吃飯呢……”坐在秦海另一邊的朱崇武趕緊提醒他們了,秦海說的話題好像有些噁心人了。
朱崇武這一打岔,陳賀千也不便對秦海繼續打聽下去了,他在心裡琢磨著,可能是某一個自己的好友曾經教過秦海,也可能是秦海在什麼報紙上看過記者採訪自己的報道。可是,自己上報紙的機會總共也就那麼三兩次,好像也沒說過什麼左撇子之類的事情啊。
嶽國陽舉起酒杯,致了敬酒辭,然後眾人便觥籌交錯地互相敬起酒來,氣氛很是熱烈。秦海是個小年輕,享受不到嶽國陽親自敬酒的待遇,倒是葛東巖跑過來敬了他幾回酒,朱崇武也象徵性地對他表示了一下。
酒過三巡,大家開始安靜下來,嶽國陽指了指秦海,對陳賀千問道:“陳工,你看小秦說的這些,對你們修械所的工作是不是有所幫助啊?”
陳賀千苦笑道:“嶽司令,您也不用瞞了,小秦早就認出我的身份,依我看,整個安河省都沒有人比他更瞭解我的底細。”
“哦?竟然有這樣的事情?”嶽國陽好生詫異,“他怎麼會知道你的底細的?”
陳賀千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清楚,不過他倒是挺應景地幽默了一句,說道:“誰知道這小年輕從哪瞭解到的情況,嶽司令,我倒覺得他到你們部隊來當個偵察兵挺合適的。”
“哈哈,那可太可惜了。”嶽國陽笑道,“那好吧,咱們就開啟天窗說亮話,陳教授,你覺得小秦說的這些東西,對於你們的任務有沒有幫助?”
“非常有幫助。”陳賀千道,“剛才我們只是粗略地談了一下,接下來,我想和小秦認真地探討一下,我覺得如果他能夠參與我們這項任務,能夠對我們解決問題提供很大的幫助。”
“嗯,是這樣……”嶽國陽點點頭,然後把頭轉向秦海,問道:“小秦,你既然知道陳教授的身份,那麼你是不是也知道陳教授現在在為我們部隊做什麼呢?”
秦海搖搖頭道:“這我就不知道了,涉及軍事機密的事情,我怎麼可能知道。”
嶽國陽道:“我可以告訴你一點,陳教授他們正在幫助我們部隊解決一個尖端裝備上的材料問題,陳教授認為你在材料方面有一些自己的見解,能夠對我們的工作有所幫助。我現在正式地徵求你的意見,你是否願意參加這項光榮而艱鉅的工作。”
秦海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