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神觀寶的觀寶,閒聊的閒聊,吃喝的吃喝,一派悠閒景象,唯有白澤帝君扯著朱宣帝君的袖子不放:&ldo;朱宣小鬼,你那片蚩尤大君的指甲和共工大君的頭骨放在哪裡?為何不拿出來?&rdo;朱宣帝君曉得他的怪癖,當即苦笑:&ldo;白澤帝君,那兩樣東西是上古魔族遺物,只能放在碧琉璃塔裡鎮住,卻不好示眾。您老若想看,本座親自領您去一趟碧琉璃塔,如何?&rdo;白澤帝君怎麼說也是個老輩神族,陪他看一會兒應該就可脫身‐‐可憐的朱宣帝君帶著這樣天真的想法陪他進了碧琉璃塔,其後叫苦不迭淚流滿面在裡面耗了幾個時辰,白澤帝君還是沒有出來的意思,那已是後話了。古庭挑了兩壇太清酒,一碟碧藕,今日玄乙替他出了長久以來橫貫心頭的一口惡氣,他說不出的痛快,只想與他們痛飲三百杯,大醉一場。四處張望一番,沒見到玄乙,卻見扶蒼遠遠站在一邊,對面有一位面生的長鬚神君正熱切地與他說著什麼,長鬚神君身後又有一個小神女,面頰通紅,一會兒拿眼偷瞟他一下。芷兮一見這景象,心裡就是咯噔一聲,忍不住開口:&ldo;扶蒼師弟這是在做什麼?&rdo;古庭卻習以為常地笑道:&ldo;又有神族朝他引薦自家的女兒了,此事常見,你看他不停摸袖子,心裡必然不耐煩得很。&rdo;從帝女婚宴劍舞之後,扶蒼忽然就有了極大的名氣,一來他身份高貴,乃是青帝的獨子;二來他不染神界放làng形骸的風氣,沒什麼不好的傳聞,單這一點便叫無數有女兒的神族們愛不釋手。上回天帝牽線燭y氏公主竟沒能成,更讓諸神蠢蠢yu動,先前他一直待在明xg殿倒也罷了,如今出來參加這樣的盛宴,自然被有心者抓住機會。古庭有心替他解圍,當即高聲叫道:&ldo;扶蒼!過來一下!&rdo;扶蒼點了點頭,朝那位長鬚神君拱手行禮,施施然走過來,微微鬆了口氣:&ldo;多謝。&rdo;古庭笑著攬住他的肩膀:&ldo;來,陪我喝酒,可惜玄乙那小魔頭不知躲哪裡,不然今天說什麼也得灌她幾杯。&rdo;找不到玄乙?扶蒼方將藍玉杯抵在唇邊,聽見古庭這話,不由掃視一圈,下意識朝遠處一株巨大的帝女桑望去,她不是正在那裡麼?低著頭專心致志地垂首捏手中的白雪琉璃塔,身體有大半被y影覆蓋,顯得一種異樣的安靜。他忽然發現,要找龍公主並不難,比起熱鬧的說笑暢談,她似乎更愛獨個兒待著,藏在深幽的暈影裡,么弦孤韻一般,日復一日捏著那些稀奇古怪的白雪。古庭似乎和他說了什麼,他便收回視線,心不在焉地應和幾句,很快又會不受控制地把目光停留在帝女桑下。濃綠與淺紅的jiāo織,光與影互相吞噬,像一幅孤單的畫。扶蒼qg不自禁放下酒杯,竟生出一股想過去的衝動。身體方動一下,卻聽銅鐘忽然被振振敲響,柔和中正的絲竹笙簧猛地一轉,變作了激昂剛烈,扶蒼猛然回神,心中暗道不好‐‐此刻演奏的正是九歌一曲。果然下一刻太子長琴遠遠地喚他:&ldo;扶蒼!來舞劍助興否?&rdo;此言一出,諸神皆喜,當年帝女婚宴上扶蒼神君的一曲劍舞可是名震八方,想不到今天又有興得見!芷兮更是興奮得粉面通紅,自覺不好意思,不想叫旁人看出來,卻又壓不下臉上的cháo熱。扶蒼轉過身,太子長琴正懷抱五十絃琴,笑吟吟地衝他招手。他慢慢搖頭,示意並不想上場,太子長琴哪裡理他,五十弦的琴錚錚響起,音色如裂金石,聲聲催他過去。扶蒼眉頭微蹙,無奈之下只得手執純鈞,一劍指東,翩若驚鴻般落入場內。九歌一曲本就振聾發聵,太子長琴懷裡的五十絃琴彈奏起來更是音色極烈,扶蒼手執天之寶劍純鈞做劍舞,四方風起雲湧,聲勢浩大,玄乙離了那麼遠都被吵得腦殼疼。她對這傢伙的劍舞一點興趣也沒有,舞刀弄槍還吵得要命,只得四處張望想找個安靜的地方繼續把琉璃塔捏好。忽聽身後一個聲音惡狠狠說道:&ldo;原來你躲在這裡!哼!這下看誰來幫你!&rdo;玄乙微微一驚,下一刻便被一把從軟椅上粗魯地抓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