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葉香偶形如石雕木人一般,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裴喻寒接受了楚楚的荷包……可像楚楚這樣活潑可愛的女子,誰又能不喜歡?大概是太突然了吧,所以現在她腦子一片空茫,不知該做什麼,不知該說什麼。
她這般告訴自己。
莫名其妙的,她想到自己受傷時,有裴喻寒陪伴的那段日子,他為她擦眼淚,讓她握著他的手,親自給她上藥,晚上守著她,陪她看雪,一起用膳,吹笛子給她聽,會趁著閒暇到床邊給她掖被子,會彎著身給她系斗篷的絲絛,特別安靜的氛圍下,她能聽到東次間傳來他敲打算盤的聲音,她知道他煩躁的時候會重重擱下茶盞,生氣的時候會開口訓人,憤怒的時候會直接摔賬本……這一個一個小細節,彷彿畫在走馬燈上的圖畫,當轉起來,便串連成一幕幕完整連貫的畫面……
其實裴喻寒溫柔起來的時候,也挺好的,尤其他不說話,看著那長如蝶翅的睫毛在微微顫抖,帶著黑緞子亮的光澤般,特別迷人。
葉香偶忽然發覺心底有些酸酸、脹脹的,像含著一大口青澀未熟的楊梅,從腮幫子到喉嚨,再從喉嚨到胃裡,酸澀到底的感覺。
楚楚那麼喜歡裴喻寒,如今終於得償所願,作為朋友,她是打心眼裡替楚楚高興,可高興之外,似乎又有一絲無法解釋的失落……
彼此表明心意後,今後杜楚楚再來,總是春風滿面,那嘴角一直往上翹、往上翹,連眼窩處都是掩不住的笑意,窩著濃濃的喜,陷入戀愛中的少女,或許都是這種樣子的吧,彷彿情人手上的水蜜桃兒,由裡而外漲紅,輕輕一捅,就恨不能爆出蜜汁來,甜得要命。
儘管她還是來找裴喻寒教笛子,但神情不再是當初的小心翼翼,忸怩無措,而是甜蜜的笑容鋪滿了整張臉龐,好似映著朝陽的芍藥花,妍豔無比,而裴喻寒通常在一旁靜靜地注視她,像看著淘氣的孩子,陽光在他雋美的容顏上折射出寵溺與柔和的光芒。
寵溺……想想以前裴喻寒對秦婠婠也很好,可是這種情緒,是從來沒有出現過的。
楚楚對他而言,或許真的不太一樣。
那個時候,葉香偶總覺得自己像個多餘人,然後灰溜溜地躲開。
轉眼,臨近年關,家家戶戶都開始忙著置辦年貨,不過在這忙碌的當口,杜楚楚還是得空過來看她一趟。
“小偶,上元節咱們一起去賞花燈吧!”杜楚楚笑眯眯地提議。
葉香偶雖說也想去,但往年她都是留在府邸,隔牆看著天空的煙花,聽著人聲喧囂,垂頭喪氣地一搖腦袋:“我不知道呢……”
“你是不是怕少瓊不同意?”如今她張口閉口就是“少瓊少瓊”的叫,已經習以為常,充分透露著與那人之間親暱。
葉香偶點點頭。
杜楚楚卻莞爾:“如果我說他同意了呢?”
葉香偶一愣,仰頭望向她,杜楚楚笑得一對杏眸彎成了月牙:“上回我跟少瓊提過了,說上元節一起賞花燈,原本他說很忙,可能抽不出空閒,不過我最後跟他鬧了鬧,他拗不過我,總算是同意了,其實我算琢磨出來了,你表哥這人哪,你跟他撒撒嬌,說幾句好話,沒準他就聽了。”
葉香偶無奈一笑:“那是跟你吧……”
杜楚楚叫她說得臉蛋泛起兩團紅暈:“反正我說上元節要帶著你一起出來,哪有這種喜慶節日把你一個人留在府裡的。”
葉香偶問:“那我表哥怎麼說?”
她暢快地回答:“還能怎麼說呀,自然是同意了,小偶,到那天咱們就一起賞花燈、猜燈謎,去許願池許願好不好?”
看來裴喻寒真的很聽楚楚的話,她一央求,他就同意了,葉香偶垂下眼皮:“嗯……”
原本以為她會高興得跳腳,但楚楚瞧她此刻有些無精打采的模樣,不禁疑惑:“怎麼了小偶,你不想去嗎?”
葉香偶連忙搖頭:“沒、沒有啊,楚楚,謝謝你這麼替我著想。”
杜楚楚握起她的手一笑,先前故意瞞著,就是為了今天突然給她這個驚喜:“不過正月裡,我這邊也要忙著走親戚,不能來陪你了。”
葉香偶真的很感激楚楚這樣惦記她,知道自己平日裡一個人,沒有什麼朋友,只有她可以過來陪自己解解悶。
彼此又閒聊幾句,杜楚楚便要告辭,葉香偶問:“你不去看我表哥了嗎?”往常她離開鏡清居,都會趁機去探望幾眼裴喻寒。
杜楚楚卻揚唇微笑,開口解釋:“不了,年關將近,他也忙得不可開交,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