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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部分

他是顧及我的感受。那天你問我是不是感到遺憾,是的,我很遺憾,但如果註定這輩子與孩子無緣,那也只能如此,幸而我還有他。

晚上卸妝的時候,程錚看到我戴著那對海藍寶耳環,對我說:“真不能想象,當初我會跟你分開那麼多年。”

我說,如果沒有中間那幾年,就沒有今天可以攜手到老的程錚和蘇韻錦。即使今天的程錚遇上當年的蘇韻錦,不管多愛,只怕這段感情也不得善終,反之亦然。

對了,本來不想提的,今天晚宴上,周子翼高興之下,多喝了幾杯,我上洗手間的時候,看到他在走廊上發呆,見到我,只問了一句話,“都柏林會不會下雪?”我忽然想,如果現在的你初識周子翼,還會不會為他蹉跎那些年。你說羨慕我,不管什麼時候轉身,都有那個人在等我,而你轉身只看到自己的影子。其實我覺得,錯誤的時間遇到錯誤的人,等待也是徒勞。我用了四年才想明白這個道理,你比我聰明,想來也是懂的。如果回頭也看不見他,不如向前看,畢竟都柏林的風光那麼好。

第二十二章兜兜轉轉,原來你還在這裡

蘇韻錦

二〇〇七年八月

番外一他沒有錯(1)

我記得好像是誰說過,“絕對不要在洗手間裡說同事的閒話”,據說這是著名的社會生存定律第七條,我深以為然。但顯然有人並不這麼認為。

“……看你,嘴唇塗得那麼誇張,被主任抓到你就慘了。”

“怕什麼,主任哪有時間注意這些,女人嘛,連妝扮的權利都沒有了,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你別說,就有人不喜歡這個。”

“嘻嘻,我知道你說誰,是不是莫……”

兩個年輕的護士嬉笑了一陣,其中一個又說:“你說,像莫醫生這樣的女人,到底有沒有談過戀愛?”

“誰知道,反正我是沒法想象,有哪個男人受得了她手術刀一樣的表情。”

“我看呀,說不定她以前受過男人的傷害,所以……”

“哈哈,不過你聲音小一點,別被人聽見。”

“怕什麼,今天又不是她輪班。”

我靜靜立在封閉的洗手間裡。揣測別人的隱秘並從中獲得樂趣,是許多人生活的快樂源泉之一,我很榮幸取悅了她們。在她們沒有離開之前,我開啟洗手間的門走了出來,洗手的時候,我覺得還是很有必要解釋一下,所以我對拿著口紅的手懸在半空的那個小護士說:“不好意思,我今天頂王醫生的班。”

仔細擦乾手上的每一點溼意,我才繞過兩個呆住了的小護士,走出洗手間,至於她們會在反應過來之後怎麼腹誹我,這都無所謂。

她們說的也不全然是錯。

我永遠也忘不了,高三結束後那個最後的夜晚,昏暗僻靜的KTV過道,包廂裡鬼哭神嚎的歌聲只剩了個遠遠的迴響,它蓋不過我的心跳聲。

從沒有想到,在這個夜晚,我會在上洗手間回來的路上跟他迎面撞上。他面色赤紅,急衝衝地往目的地跑,顯然喝了不少,經過我身邊的時候,他沒有看我一眼。可是我知道,這是老天給我的最後一個機會,我不想帶著秘密和遺憾告別。

“周子翼!”我叫住了他。

他往前走了一步,才疑惑地回頭,眼光繞過我,四處搜尋喚他的人。

我對自己說,莫鬱華,從一數到七,就不要再緊張。

我感覺自己的腳在慢慢地走向他,一個聲音說:“能不能佔用你一點點時間,我有話想跟你說。”

他愣了一下,沒有說話。

我說:“我喜歡你,三年了,一直都喜歡。”

其實,我從沒有期待過他回應一聲,“我也是”,也完全做了最壞的心理準備。可是,當他用一種匪夷所思的表情說“不會吧……你饒了我吧”的時候,我才知道我的防備遠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堅固。所以直至很多年以後,我仍堅信,有些最傷人的話往往出自於最美麗的嘴。

蘇韻錦曾經為我不平。“為什麼?”她這樣問我,“他除了一張漂亮的臉,還有什麼值得你愛。”我無法回答她。

愛情通常看起來全無道理,可是當你置身事外來看,凡事都有跡可尋。大多數人在人群中尋找與自己相似的靈魂,而也有一部分人則會愛上擁有自己渴望卻缺失的那部分特質的人。我屬於後者。

我從高一開始跟周子翼同班。高中生涯的第一天,我坐在省城重點中學明亮而潔淨的教室裡,身上彷彿還帶著家鄉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