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四五天,阮文勇電話催得冒煙,老謝也急得在屋裡像驢拉磨似的一個勁轉圈。阮文勇發簡訊給我,說他姐夫上午剛從醫院出來,傷口發炎總算控制住了不再惡化。在醫院的那幾天,黎先生的怪病令所有醫生和護士都不相信,但每天都在舊傷上面加新傷。院長懷疑黎先生有自虐傾向,派出三名護士整晚監視,但無一例外,在凌晨的時候全睡著了。
我只好說這邊正在全力抓捕中,馬上就有訊息。這邊叫來老謝,讓他再打電話問有沒有訊息,要是再拖幾天,估計那個黎先生就快歸西了。
老謝說:“好好好,我這就打電話,唉,就差這一隻猴王……”他邊說邊出了房間,迴避我們去打電話。
方剛罵道:“打個電話還要揹著人,又他媽不是販毒!”我笑了,心想你打電話聯絡生意的時候不也這樣,還非要我回避,看來他們都是職業病。第二天上午,老謝興奮地向我和方剛報告,稱最後一隻爪哇猴的猴王已經抓到。正在裝箱運往機場。
我高興地說:“真的?太好啦,我們現在就去河內看看!”
臨出發時,老謝問我們能不能先付給他一些定金。我說:“急什麼?我們還都沒拿到錢,你就開始要分紅了?”
老謝尷尬地說那兩夥捕猴人的辛苦錢還沒給,這幾天一直在催。我心裡其實很清楚,這些活動經費是要先付的,而之前我們接生意都要收定金,用來當作必要的活動資金。像老謝這種幾乎身無分文的人,確實拿不出錢來活動。我和方剛商量過後,先給了老謝五百美元。
“這、這也太少了,連抓一隻猴王的錢都不夠……”老謝為難地說。
方剛把眼一瞪:“你說不夠就不夠?我怎麼不信?”橫歸橫,但他還是又數了三張百元美鈔扔給老謝。老謝遞過錢收起來,連聲道謝,我心想這個“老謝”二字真沒白叫。
辭別老謝之後,我和方剛立刻訂了從曼谷飛往河內的班機,再把訊息告訴阮文勇。他激動得說話直結巴,一個勁感謝我們。
在河內下飛機後,阮文勇已經在倉庫裡等待。他向我們真誠地道歉,說當初不應該懷疑我們。方剛很大度地擺了擺手,說做生意就是這樣,以誠為本。
那九隻猴王一直被專人好吃好喝伺候著,還都算精神,只是它們經常隔著鐵柵欄互相狂叫,似乎互相不滿。
飛機託運活物手續多,比運人更麻煩,第二天下午才運到,我們都感覺已經過了幾年似的那麼漫長。當工作人員把裝有猴王的鐵柵欄籠子運出來時,我、方剛、小楊、老謝和阮文勇都特別激動。
阮文勇仔細分辨這隻爪哇猴,身體沒有其他九隻猴王那麼強壯,但精神頭很足,兩眼放光。阮文勇和黎先生一起從事養猴生意近十年,對猴子很瞭解,甚至會說一些猴類的語言和叫聲。他站在這隻猴子籠前,用嘴模仿了幾種聲音,猴子沒什麼反應。
小楊好奇地問:“你在和它聊天嗎?”
“我在用猴群中成員的叫聲和它溝通,意思是問它是不是首領,可它沒有回答。”阮文勇解釋道。
我看著老謝,問:“這是怎麼回事,你確定那邊抓到的是猴王嗎?”
老謝拍著胸脯:“那個抓猴人是我多年的好朋友,人品可以保證沒問題!”
這時阮文勇又嘬起口唇學了幾種聲音,那猴子明顯有了反應,上竄下跳,也發出相同的吱吱聲。阮文勇高興地說:“這回對了,它能做出正確回應,應該就是猴王,是猴王!”我們都鬆了口氣,馬上通知黎夫人,要準備進行下一步了,也就是去孟東深山找苗族師父給黎先生施法。
方剛向機場倉庫的工作人員借了一個小型噴塗槍,隔著鐵籠子,朝老謝弄來的兩隻猴王后背上分別噴了白漆,先弄來的那隻猴王后背有一塊白漆,而今天弄來的這隻後背則被方剛噴了兩小塊。兩隻猴王顯然很不滿意,對方剛示威地咧嘴齜牙。
小楊問:“方大哥,你這是要幹什麼?”
“沒什麼,做個記號以防萬一,不過最好是用不上這個東西。”方剛把噴塗槍遞給工作人員,拍了拍手掌。
我們回到醫院,黎先生已經被外傷折騰得極度虛弱,身上纏的全是紗布和繃帶,幾乎都說不出話來。黎夫人很擔憂,問能不能把那位師父請到河內來施法,大不了多給點紅包。方剛說:“不行,這些師父們長年隱居深山,這樣才能安心修習黑法,城市裡人氣多而雜亂,影響師父的心智,所以只能我們去山裡。”
小楊問:“可是那條山路這麼難走,汽車都進不去,黎老闆又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