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風中綻開,堆積的殘體猙獰而可怖,濃重的氣息讓人幾乎窒息。
此刻,雙方的餘兵都已隕半。
可是帝秉卻知道,西商快滅了,在即將到來的最後一戰之後。
他失掉了朝堂眾臣之心,他們已經恨不得主動開啟城門,迎叛軍入城。
“寡人愧對你們。”帝秉的聲音很沙啞,這六個月以來,他和兵士們同吃同住,共同禦敵,同樣疲憊。
一旁平民出身,以往一直做著閒差,最近才有機會領兵的主將舉起酒壺,將清冽的酒咽入喉中,隨後扔掉它。
“王上說的什麼話,俺尿玄,不悔!”
“不悔!”
“不悔!!”
“不悔!!!”
尿玄話落,城牆之上的西商士兵也大聲吼道。
帝秉只覺得眼睛有些酸,抬頭,任由雨落在身上。
“投降吧。”帝秉負手,語氣輕卻堅定。
沉默蔓延開,卻沒有反對。
因為他們早就知道,此戰必敗。
如今投降,減少傷亡才是正確的決定。
可是理智上明白這些,他們卻不願意這麼做。
如此,如何對得起那些死去的兄弟?
“你們放心,死去的人,不會沒有價值的。”
帝秉說了這句話後,便對尿玄道:“尿玄將軍,把寡人的弓箭拿來。”
尿玄抿唇,下了城樓。
再上來時,手上多了一把弓,一壺箭。
帝秉接過那鑲金弓箭,撫摸了好幾下,才道:“這弓是父王賜予寡人的。”
尿玄眸光微動。
因為是父所贈,所以哪怕弓不實,箭太鈍也要留著。
“父王糊塗一生,讓寡人這個亡國之君繼位,也不知還是不是糊塗?”
帝秉搖頭,輕笑道。
下一刻,他將懷中一塊竹簡朝天空一扔。
搭弓,上箭。
射。
風很大,雨也很大。
弓不佳,箭也很差。
然而從帝秉手上放的這一箭,卻裹挾著一種勢不可擋之氣,射向了敵軍軍旗。
看著有些騷亂的兵士,公孫明整個人目光冷淡。
他看著插在那支箭上的竹簡,命令道:“給本候取來。”
威武侯死後,他已自立為威武侯。
“是。”
看完竹簡之上刻印的字,公孫明冷笑。
看著遠處城牆之上立著的人,目中帶著怨毒。
抬起手,又疾速放下,語氣淡漠如冰:“攻城!”
吶喊聲,金戈聲,讓立在城牆之上的帝秉嘆了一口氣。
“他不願放過寡人。”
尿玄在一旁大笑:“王上,戰吧!”
“戰!”
看著他們,帝秉眼眶微熱:“既如此,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