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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己沒有與誰結下生死對頭,他死他的,和自己毫不相干。於是歌照唱舞照跳,入勾欄養粉頭不算多積極,整天醉心於馬球和捶丸。

馬 球是達官貴人們消遣的好方法,風和日麗的時候呼朋引伴上馬場角逐,下的賭注可以是金銀錢帛,也可以是家中貌美的僕婢。馬球對於大曆男子來說不單是一場遊 戲,因為宮廷中以此作為驗證皇子能力的考核,傳到官場上,也有異曲同工的效果。參與者需馬術精湛,球技高超,一旦上了場,不分出高下絕不罷休。

高筠和楚王很有交情,除夕休沐那天受邀到楚王的馬球場相聚。楚王是聖上第二子,繼位呼聲不亞於梁王,通常這種來往都有很深層次的意義,因此籌辦起來也更用心。

一場馬球賽,辦得儼然如同春日宴,有雜劇踏歌,也有章臺美妓。蓮燈靜心觀察了很久,跟謝三孃的車轎混進去也可以,不過歌舞伎們有專門休息的場所,隨意走動難免惹人注目。她把視線投向場邊的馬廄,搶球時場上奔跑速度驚人,如果馬失前蹄,那麼結果會怎麼樣?

楚王打馬球有他的習慣,所有馬匹一應由他這裡提供,一樣的高矮,一樣的肥瘦。馬廄設專人伺候,但是釘馬掌卻要請最有經驗的把式。楚王有百餘匹馬,用一輪正好一年,所以每次上場前都換新馬掌。據他說好比人換了適腳的新鞋,走路直上九重天。

她潛過去,聽見風箱拉得呼呼作響,榔頭梆梆錘擊馬蹄鐵,間或伴著賽馬粗豪的噴氣,裡面忙得熱火朝天。

一個小廝搬著半筐黑炭過來,蓮燈乘他不備一記手刀砸在他後頸,他沒吭聲就倒下了。拖到旁邊的茅草叢裡扒了衣裳換上,然後拿厚絹紮上口鼻,扛起篾蘿,把炭送進了馬廄裡。

裡 面的氣味燻人欲吐,她憋了口氣到爐前加炭,兩個卑僕正忙著綁馬腿,誰也沒有注意到她。她一面慢吞吞把爐膛裡的火撥出來,一面四下打量。這馬廄的每個柵欄上 都掛有紅綢籤條,籤條上寫人名,什麼張阿五、李十八,都是照著排行來的稱謂。她慢慢找,二十來個名額裡只有一個姓高的,看來是高筠無疑了。恰好聽見一個內 侍細聲低語,“上次高侍郎的馬跛了一足,這次千萬要小心。若再擾殿下雅興,怪罪下來你我吃罪不起。”

馬奴是個火爆脾氣,錘子敲起來份量更重了,表示不要他囉嗦。那內侍悻悻地,瞥見邊上站著人,吩咐把爐子邊上打掃一遍,自己甩袖走了。這麼一來正給了蓮燈機會,把一根廢棄的鐵釘掖進了袖子裡。

她 原先在酒泉以駱駝易馬時看過馬販子釘馬掌,一根釘子再三的量,不能超出一點兒。稍有疏漏穿透馬蹄,馬吃痛,這隻腳暫時就廢了。她清理完了鐵屑挨在一旁,悄 悄從待用的匣子裡取出一根釘對比,不多不少長兩分。抬頭看籤條,快要輪到高筠的馬了,搬匣子的時候殷勤相幫,順便把小馬童擠到了角落裡。

八十隻蹄子要換,馬奴忙得頭也不抬,鐵掌和釘子都要人接遞。匣子裡的釘事先比對過,用起來不疑有他。蓮燈看準時機替換下來,馬奴揚起鐵錘,噹噹幾下就把長釘嵌進了前掌裡。

她心裡有些歡喜,看來今天一切順利,兩分長短肉眼察覺不出,可是跑動起來會扎進肉裡。

她 搬起籮不聲不響退出了馬場,在地勢稍高的土丘上遠遠守望。人員都就位了,鼓也擂響了,乾燥的塵土被馬蹄踢踏得漫天飛揚。郎君們高擎著球杆在場地上疾馳,十 幾人爭搶一隻鞠球,混亂、嘈雜、當仁不讓。終於一聲馬嘶凌駕於塵囂之上,蓮燈眯眼看,一匹馬失蹄栽倒,馬上的人也被甩出了幾丈遠,後面追趕的收勢不住從他 身上踏過,觀戰的女人紛紛發出了驚恐的尖叫聲。

她翻身仰在土丘上,天邊一絲流雲緩慢飄過,她心滿意足地對自己微笑,“還有一個。”

“紅狐狸在曬太陽?”

突然有人說話,高崗上的風獵獵吹過,卻沒有吹散。她勾起頭看,一個人匍匐著爬過來,和她並肩而躺。

她嗬了聲,“阿兄,你回來了?”

春官點點頭,“我聽說你出城了,特地來看看。如何?”他撥開枯草往下張望,馬場上慌作一團。他撇了下嘴,“看來成功了。”

她說應該是吧,“我看著馬蹄踩踏他的身體,就算摔不死,踩也被踩死了。”

他嘖嘖道:“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你連笛子都做不好,殺人卻很在行。”

她說:“術業有專攻嘛,我不是做不好笛子,只是耐不住性子罷了。”

她說話的時候平靜得令人不解,剛才有個人因她喪命,她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