狙擊分隊擔任了漢城的阻斷任務,躲在樓間巷道,專門射殺我軍指戰員,對我構成了極大的威脅。李猛的特種偵察第三連被指派參加針對“黑箭”的清除行動。
這是李猛跟“黑箭”的第三次交鋒了。從森林到平原,再到城市,從第一次的無邊恐懼到現在的沉著冷靜,李猛只堅守一個信念——活下來,然後成長。
面對隱蔽處悄悄伸出來的黑洞洞的槍口,生存唯一的辦法,就是在對方開槍之前幹掉他。速度、智慧、耐心、果斷,加上流暢如音樂一樣的狙擊技術,這一切在一個優秀狙擊手身上會得到完美的體現。
但再完美的狙擊手,在真正的戰場上,也有失手的時候,甚至很少能逃得過被人射殺的宿命。李猛握緊了槍桿,不敢有半點馬虎。不遠處傳來幾聲零碎的槍響,又有槍手應聲而倒,不知是我方的還是敵方的。
李猛從一個牆角快速爬到另一個牆角,這裡有個小缺角,正好用來窺探。挺槍,瞄準,像獵手一樣慢慢掃視對面的一幢大樓。剛才辨聽槍聲的方位,敵人的狙擊手很可能就潛藏在這幢樓的第三層。
一個人影從一扇窗後閃過,李猛果斷地扣動了扳機,“啪”,清脆的槍聲劃破靜空,那人連叫都沒叫一聲就栽倒了。
得手後,李猛立即縮回身子,填裝好新子彈。從上衣兜裡取出一塊白石子,在旁邊的牆壁上畫上一個小太陽符號,在旁邊刻下數字“7”。這是他這場戰鬥中擊斃的第七個敵人,這是私下裡的約定,是競賽。就在他刻完“7”這一豎時,卻發現下面已經有人畫了符號——
一隻眼睛,三角眼。旁邊寫著一個“9”字。
小子,真有你的!每次都趕在我前邊。
李猛正苦笑時,這隻眼睛突然幻化成一隻真人的眼,盯著他。熟悉又陌生的眼神,邪氣的瞳孔。
“我贏你了!”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
李猛一抬頭,看到一枚子彈從遠處“啾”地飛來。時間彷彿凝固了,他動不了,躲不掉,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顆子彈旋轉著,帶著熾熱的火焰,筆直地射向他的眉間,彈頭上的金屬閃光歷歷在目。
悚然驚醒,硝煙散盡,槍聲頓寂,李猛這才發現自己獨自安然坐在臺州公安處的會議室裡,剛才是打了個盹兒,做了一個短夢。李猛鬆了一口氣,有一種死裡逃生的虛脫感。但夢是真實的,是記憶的碎片,他已經很久沒有體驗到這種刻骨銘心的真實,離死亡那麼近的真實。
李猛擦了擦額上細微的冷汗。那個狙擊殺手留下的奇怪符號讓他很不安,這個符號只有他才懂,沒有第二個人。為什麼它會出現在鐘樓的平臺上?僅僅是巧合嗎?還是另有陰謀?他當時就想到了一個人,但隨即又否定了,不可能是他,他親眼看著他被敵人射殺的。人不可能有兩條生命,也不能借屍還魂。
李猛促使自己冷靜下來,也許,這是敵人的另一個圈套,目的就是讓103成員產生思想混亂,從而在心理上被擊垮。
話雖是這樣講,但他本能地感覺,這裡面一定有某種聯絡。狙擊手的直覺一向是最靈敏的,
“‘老槍’,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趙大勇進來,看到李猛的臉,吃驚地問。
“沒什麼,也許今晚的工作緊張了點。”
“瞎說,我們又不是第一次認識,再緊張的工作,你的臉色都不至於這樣難看。”趙大勇搖著頭,又神秘兮兮地笑著說,“你猜我為你帶來什麼?”
帶來的是一隻大皮箱子,外面看不出有什麼特別。但趙大勇一開啟箱子,李猛的眼就刷地亮了起來,裡面竟是一把最新的美製M14改裝狙擊槍,還有十多顆子彈。
“從哪弄來的?”李猛拿起槍,除錯各個部件,愛不釋手。這麼多年來,他一直在用抗美援朝留下的改裝水連珠老步槍,雖然順手,但老掉牙了。從武器級別上來說,跟敵人的差距也越來越大。
“幾個月前,國民黨的‘蟠龍行動小組’在近海被台州公安處一舉捕獲,從登陸船的夾層裡發現了這個玩意兒。許處長說借給你用用。”
“太好了!”李猛喜不自禁,有了它,如虎添翼,對付那個狙擊殺手就有了幾分勝算。
李猛走到窗前,推上子彈,舉槍朝遠處的房子瞄了瞄,有高精度瞄具的狙擊槍就是不一樣,如魚得水的感覺。就回頭問:“許處長呢?我得感謝他一下。”
許則安在負責唐小六的監視和特務新電臺的搜尋呢,見到李猛和趙大勇過來,就迎上去說來得正好,陳思捕捉到了新的可疑電波。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