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死牢外有一輛馬車停下。馬車上雕刻著龍與鳳的圖案,威嚴無比。
很快,從馬車上走下一個人。
他身上穿著一件紫色錦衣,外面穿著同色紗罩衣,腰間飾著一條玉帶,手上正把玩著一塊玉佩,玉佩上面刻著一隻鳳凰,彰顯他身份的貴氣與不凡。
才下過雨,夏夜寒涼。他輕咳了兩聲,身旁的太監,給他攏了攏披著的一襲純黑的水貂皮披風。
披髮似墨,膚色極白,整個人看起來虛弱至極,又有一種詭異的俊美,惑人至極。
“她,還好嗎?”沙啞的聲音,隱藏著的情感,讓人無法琢磨。
身旁的太監王公公恭敬道:“王爺,你放心吧,按照你的要求,不會有人輕待皇后娘娘的。”
“王公公……”他輕聲喚了一句,卻讓王公公渾身一顫。
“不會有人輕待蘇小姐的,王爺放心。”
“嗯,甚好。”
男子滿意地點頭,再次咳了兩聲,才大跨步地走向死牢。
王公公揩了揩額上的汗水,心中慶幸自己改了稱呼。他怎麼忘了,王爺最不喜歡的,就是別人喚那人“皇后娘娘”。
這其中隱藏的心思,不可多猜呀。
趕緊跟上去,王爺最近身子愈發不好了,哎,也不知道為什麼,一能下床,王爺就來這裡了。這兒關著的人,別人撇清關係還來不及,偏偏他家王爺,眼巴巴地跑過來。
李敏然來到蘇傾城住的牢房時,她已經睡著了。
坐到床邊,看著她單純絕色的睡顏,他心裡突然有說不出的滿足。這在夢中才能出現的場景,今日終於出現了。
他伸出手,就要撫上她的容顏,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她猛地睜開了雙眼,那雙讓他著迷的眼睛,盛著刺骨的寒光,射向他。
“攝政王大駕光臨,有失遠迎。”
她冰冷的目光,和清冷的話語,讓李敏然猛地回過神來,想起他們如今的立場。
李敏然抿了抿唇,收回手,走到一旁的桌邊坐了下來:“你早就知道我今天會來。”
蘇傾城坐起身,如今她已經換下了皇后華服,在這裡,除了沒有自由,其餘一切,都有人提供。就連沐浴,也無人阻止。
她下床,只穿了褻衣褻褲,卻也一臉安然地坐在了他的對面。
“傾城自認一向與攝政王交好,所以傾城斗膽猜測,如今傾城即將赴死,攝政王出於對過往情誼的顧念,也會來見傾城最後一面的。”
她面上掛著一抹嘲諷的笑,姿勢優雅地替他倒了一杯冷茶。
李敏然接過,卻並不飲。他目光幽深地看著她,這幾天,她瘦了一些,聽下人來報,她吃的甚少。
可是,哪怕如此,她面容卻依舊傾城惑人。露出來的如玉肌膚,在燭火映襯下,顯得有幾分勾人。
他心中一蕩,也不知哪裡生出的漣漪,就這樣握住了她放在桌上的手,入手如玉般溫潤。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的!”
這句話一說出來兩人俱是一震,因為這句話,在不久之前,她曾經對他說過。
彼時,兩人還是知己,她才情無雙,精通琴棋書畫,其中琴方面,更是無人匹敵。而他擅簫,兩人初識,就是一曲沒有絲毫排練的琴簫合奏。
完美至極。
而之後兩人才知曉對方的身份,她是深宮被帝王寵愛的一國之後。而他,則是那權傾朝野的攝政王!
即便如此,兩人亦視對方為知己。
蘇傾城知曉司徒宣湛想要收回李敏然手中的權利,就曾經私自去了攝政王府一趟,勸他放權。
當時他是怎樣的?
他面容決絕,竟有了死志。她落淚,堅定地告訴他。
“我不會讓你死的!”
如今,還是同一句話,卻是換了一個人說。
“嗤。”
蘇傾城嗤笑一聲,然後一雙星眸,好笑地看著李敏然。掙脫他的手,拿出懷裡的手帕,擦拭了一下,扔在了不遠處的火爐中。
她的一番動作,讓李敏然本就蒼白的面容,更是白了幾分。他心中有些惶恐,他覺得,他們過往的情誼,似乎就像那條被火燒燬的帕子一般,化成了灰燼。
“攝政王莫要玩笑了,你要怎樣救我?我如今可是無子無德被廢的皇后,更是‘謀逆未成’的賊人之女,還是帝王的眼中釘肉中刺,王爺要拿什麼來救我?”
“不,不是的……”李敏然搖頭,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