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心中惱他,自然就要用力瞪他。
雖說年紀差的不是太多,但*歲時差四歲,和二十*歲時差四歲是截然不同的概念。二郎往他身前一杵,立刻便意識到自己失策了——徐儀固然彬彬有禮,但這俯瞰他的姿態,天然就是在俯瞰一個小毛孩啊。
二郎氣悶——年紀小真是太吃虧了!
偏徐儀心情還相當不錯,正十分溫和、大度的對他微笑。
二郎:……
“表哥慢走,我就不相送了。”最後他也還是隻能下逐客令。
徐儀便同如意對視一笑,各自行禮道別。
第二十七章
二郎對徐儀十分惱火。
但再惱火他阿姐也是要嫁出去的,不過是或早或晚罷了。
二郎將自己平生所見能給他當姐夫的少年數了一遍,發現數來數去不論是誰他都會很惱火。而徐儀之所以是其中最令他惱火的一個,完全只是因為徐儀不但是最合適的——合適到讓人打從心底裡覺著非他莫屬,而且他還是那個必然會成功的——婚約都已經定了。
若換了旁人取代徐儀的立場,二郎覺著他可能不會這麼惱火,但他不惱火的理由也許完全只是因為那些人不值得他阿姐另眼相看,縱然日後能娶到他阿姐,也定然娶不“走”她。
因此二郎兀自氣悶了一陣子,也只暗暗賭誓一定要令徐儀吃些苦頭才好,卻並沒想去阻撓這件事。
見如意一如往常,並沒有因婚約一事有什麼改變,他便也能稍稍氣平。
如意還打算繼續就讀下去——不止在幼學館,她還想升入國子學。直到因為諸多不可抗的理由,再不能讀下去了為止。
因此正月初六的聚會,她很想去。
倒是徐思聽了她的請求,頗思忖一會兒,才回頭問二郎,“國子學郭祭酒——是郭亮郭公明嗎?”
國子學祭酒雖不是什麼大官,但也非德高望重者不能擔任。二郎還真知道這個人。
“是他。”
徐儀道,“……他的壽辰是什麼時候來著?”
“正月初七正是他五十大壽。”二郎道,“我府上還要送壽禮呢。”
徐儀點了點頭,“依稀記著是這個時候。”她便對如意道,“想來初七他家有壽宴,你們這些小孩子家家的去了也無暇接待,反而給人添亂,故而約在初六日去拜訪他,算是提前賀壽——壽禮我會替你備下,但你若要親自去,那些禮道你可明白嗎?“
如意片刻後才回味過來——天地君親師,這五尊是能受跪拜禮的。趕上正旦、大壽這樣的場合,給長輩磕個頭是常有之事。雖說國子學和幼學館裡學生身份特殊,必然不會集體行此大禮,但既然是去給尊長拜壽,想來最起碼也得有一個深揖。
如意便道,“我知道,要拜壽——有不知道的我就問表哥。”
她倒並無身為公主的自覺——只覺著自己既隱姓喬裝,拜在郭祭酒的門下讀書,便只是一個尋常的學生。趕上師長壽誕,她前去祝賀,讓師長受她一禮乃是理所應當。
徐儀見她謙遜不驕,心下欣慰。正要點頭應下,二郎卻不悅道,“你敢拜,只怕他不敢受。”
如意當然知道二郎在顧慮什麼,便道,“敢。”
就她看來,二郎的性子是有些過於傲慢了——並不是說他舉止輕慢,而是骨子裡的傲。他慣於往鄙俗、險惡裡揣摩人心,並打從心底裡不覺著天下有什麼人是真正值得尊敬的。當然,他也會親近、禮遇、厚待一些人,但這似乎只是他自我經營和駕馭旁人的手段。
外人也許察覺不到,反而覺著他彬彬有禮,善於識人任事。但如意是他的姐姐,他在如意跟前從不偽裝,如意能感受到他對旁人那種源自心底的冷漠。
當然,如意見人越多,便越知道天下可以“喻於義”的君子,確實遠遠少於可以“喻於利”的小人。值得敬重之人可謂鳳毛麟角。
但彼與此是截然不同的兩件事。
對於二郎,她常有“道不同”的難以溝通的尷尬。雖說這並不影響她對二郎的偏愛和保護,可依舊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困惑。
她便儘量說二郎能聽得進去的話,道,“天下儒生、士子,自古以來就沒有覺著‘尊師’、‘重士’不妥的——齊宣王見顏斶,顏斶甚至敢同齊宣王對呼‘王前’。”
對君王尚且如此,這些心有傲骨的讀書人,怎麼可能因為學生身份尊貴,就連受他一禮都要瞻前顧後?
“郭祭酒這樣德高望重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