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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沙徹底埋沒。

如同五十年前博古爾沙漠中興盛一時的霍圖部。

副將宣武和狼朗隊長帶著鎮野軍團在廢墟上搜尋,雲煥卻一個人坐在村寨中心廣場的旗杆下,低著頭看著手裡握著的如意珠。風沙吹在臉上,如同刀割一般。少將有些出神地仰著頭、看著碧藍高曠的天空裡飄來的一片孤雲。

海國的傳說裡,鮫人死去後、都會化為雲升入天空吧?寒洲此刻便是魂歸故土去了?

可曾獲得一生追求的自由?

“少將,戰場已經清掃完畢,是否拔營返回空寂城?”耳邊忽然聽到副將的稟告。

他不出聲地揮揮手,表示同意——在寒洲倒下、戰鬥結束的剎那,彷彿殺氣忽然消解了,帝國少將眼裡妖鬼般的冷光就黯淡了下去,換之以極度的疲憊。

終於是結束了……如意珠握在手裡的時候,內心堅硬的壁壘彷彿喀喇一聲碎裂。

“復國軍右權使的屍體,如何處置?”宣武副將看過雲煥暴烈的一面,此刻戰戰兢兢,事無鉅細地請示。只怕一個不小心、又會惹動了這尊殺神。

“一個蠢材……在毒河裡潛游了那麼久,就為了回來送命。”雲煥低聲喃喃,想起石門洞開那一剎、寒洲滿身膿血彷彿要徹底腐爛的樣子,以及最後一刻他臉上那種奇異的微笑——那種超越了生死愛憎的笑容,在生命最後一剎變成匕首,深深扎入了雲煥空洞漠然的心裡。那是令他這樣的人、都不得不敬畏的東西。

一個鮫人……怎能有如此的笑容……?

那個笑容、居然和師傅臉上遺留的微笑一模一樣!

“帶回去,路上遇到赤水就投入水裡。”雲煥站了起來,有些煩亂地下令,“按照鮫人習俗水葬。”頓了頓,厲聲補充:“不許毀壞屍體——若敢私自挖取凝碧珠者,凌遲處死!”

“是!”宣武副將全身一顫,恭謹地領命退下。旁邊狼朗聽了,帶著略微詫異抬頭看了這個臉色蒼白嚴肅的破軍少將一眼。

“回城!”雲煥卻不想再在這個屍體橫陳的修羅場上多待,翻身上馬,“回空寂城!”

馬蹄踏動黃沙之時,手握如意珠的少將轉過頭,不易覺察地抬頭看了看天——那一片孤雲已經沒有了蹤影。

半夜時分,大漠上冷得徹骨。

狼朗的甲冑上都結上了薄薄一層冰,稍微一動、就喀嚓喀嚓地往下掉。然而他和手下計程車兵都不敢活動身體,恭恭敬敬地等待在古墓外,看著那個黑洞洞的墓。

分明已經完成了任務、可破軍少將卻沒有急著返回帝都覆命。這幾日帶著士兵來這個曼爾戈人的聖地,吩咐眾人在外頭等候,便一個人進入了那個古墓。第一二日、每天傍晚雲煥開門出來,卻是拖出了一堆奇形怪狀的水草和幾具屍體,令士兵搬走——都是曼爾戈部的牧民,看來是在古墓中傷重死去的。第三日起,少將再也沒有清理出屍體,卻依然一進去一天。外頭守著計程車兵心下疑惑,然而嚴格的軍紀讓他們不敢相互之間交頭接耳。

只有狼朗的心裡是明鏡也似。

這座古墓裡到底是什麼,這片大漠上只怕沒有人比他更清楚——甚至那些每年來祭拜的牧民、也不知道那個被他們視為“女仙”的女子究竟是誰吧?

那是隱居於此的空桑前代劍聖:慕湮。

幾十年前,荒漠的盜寶者裡曾經有過關於“白衣單騎”的傳說。那些兇狠的盜寶者都說、百年來這片博古爾大漠上游蕩著一位白衣白馬的女子,手中操縱著閃電化成的利劍,一擊便讓鳥靈沙漠辟易。這位孤獨的女子行蹤無定、如果每次被她碰到了暴虐的行徑,那些盜寶者便要倒黴——然而,也曾有一隊盜寶者在大漠裡被沙魔所困,奄奄一息中,卻看到蒸騰的熱氣中一騎白馬飛馳而過,閃電騰起、替他們斬殺了龐大的怪物。

在白衣單騎的女子游蕩於荒漠的那段時間裡,便是最兇惡的盜寶者,都不敢肆意殺戮。

那個“白衣單騎”的傳說、消失在五十年前霍圖部叛亂之後。

沒有人知道、那是因為空桑女劍聖與巫彭元帥一戰之後血脈衰竭,從此隱居在空寂城外的古墓裡,進入了斷斷續續的長眠。只有在每年五月月圓之夜、空寂之山上惡靈殺戮牧民時,她才會被哭號和祈禱聲驚動,從墓中出來驅惡除妖,保護牧民。

於是,她又成了這片大漠上的“女仙”。

而他,受命呆在這片荒漠上,注視著那一道閃電般的光華已經十四年。

巫彭元帥庇護了他這個前任巫真的遺族孩子、讓他不至於在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