殖,每年3…6月為長江禁漁期,具體時間由各流域政府確定……”
開往華陰縣的路上,南宮煌就拿了個ipad坐在後排上網查資料,一邊查一遍念念叨叨的,跟背書似得。
其實這些資料沒什麼意義,蘇銘他們又不是長江局的人,這次去華陰縣,主要是旅遊而已,順便看看有沒有什麼值得下手的漁產。長江水資源的近況,不是蘇銘應該關心的事,即便他想關心,現在也有心無力。
不過,南宮煌既然表現出願意努力的樣子,還事先做功課,蘇銘當然會支援。
一起來的,還有蘇猛這個一號貼身保鏢,天上則是海東青。南宮去香江前前後後請了快一個月假,回來後整天在加班補工作,根本走不開。
原本還想把梁實叫來的,他才是真正的水產專家。
可惜就在出發前一天,梁實收到了一個噩耗:楚教授打電話來說,省裡保護中心養的那兩條白暨豚掛掉了。
不錯,就是剛才南宮煌說的,有著長江女神之稱的白暨豚。
蘇銘也是後來才知道。白暨豚其實比江豚還要稀有,在野外環境中,這兩者基本都已經絕跡了,不過在人工飼養保護下,江豚還是有那麼十幾二十頭,可白暨豚。全國只有省水產保護中心的那兩條獨苗苗。
全國其他地方,倒是幾家所謂的‘白暨豚中心’,可全是掛羊頭賣狗肉,裡面養的,都是江豚。
梁實接到電話以後就哭哭啼啼的請假回省會了,參加白暨豚的告別儀式,順便解個剖,做成標本……倒不是梁實娘們愛哭,實在是感情太深。他大學四年,研究生的前一年半,除了上課之外,剩下的所有時間,幾乎都是在保護中心,和這兩條江豚一起渡過的。
蘇銘很嚴肅的批評了梁實,怪不得找不到女朋友,活該單身一輩子!
這兩條白暨豚是壽終正寢。死的算是比較安詳的,可省農科院楚教授他們卻傻了眼。這下徹底完犢子了,最後兩條白暨豚死亡,幾乎可以宣告白暨豚這種生物滅絕。
它們活著的時候,多少還有點指望,讓它們造幾隻小寶寶出來,或者用人工授精技術。現在死了,這就叫寡婦死兒子,徹底沒指望了。
在蘇銘這樣的普通老百姓眼裡,白暨豚滅絕了,並沒有什麼影響。無非就是茶餘飯後唏噓感概一番而已。但在梁實楚教授的這些專業人士的眼裡,這就是一場天崩地裂的大災難,連退休在家的宋老園長也和梁實一起去省會,看白暨豚最後一眼。
大熊貓,揚子鱷,白暨豚,幾種最具有代表意義的華夏生物,白暨豚就這麼沒了。揚子鱷、大熊貓,也都生活在瀕臨滅亡的紅線上,蘇銘估計,也許再過個一兩百年,子孫後代看見個大灰狼,都會激動的不得了:媽媽你看,國寶大灰狼……
“姐夫,要讓我說,保護個屁!就讓那些漁民去過度捕撈,等全滅絕了,讓那幫王八蛋漁民自食其果!”南宮煌在後排有點憤青的說。
“長江漁業枯竭,主要不能怪漁民。”蘇銘搖搖頭。不錯,漁民是用了高科技,是用了小眼網,可看看漁獲就知道,五十年前,五十萬噸,現在不到八萬噸,捕撈上來的魚反而少了。
過度捕撈、水利工程建設、水域環境汙染和挖沙等四大造成生物滅絕的因素中,過度捕撈反而是影響最小的。真正最惡劣的,是建設水電站,修建大壩,直接截斷了江流,截斷了魚類的洄游路線,毀滅了魚類的棲息地。
還有就是排汙,長江兩岸的重汙染企業數不勝數,梁實他們調查過,每一秒種,就有三萬噸汙水排入長江。
梁實半開玩笑說,這幾十年來,汙水汙染對華夏大地造成的傷害,遠超日本鬼子侵華戰爭,很多的損失是永久性的。一些物種在不知不覺中就消失了,它不會像毒奶粉事件一樣有劇烈的社會反響,但物種資源消失了就沒有了,這對於物種基因資源和生物多樣性是一個巨大的傷害。當長江的大多數魚類都沒有了,那麼長江就死了。
“政府不管嗎?”南宮煌問。
蘇銘瞟了他一眼,說:“你姐夫我又不是政府,你問我有毛用。沒看出來,你一個連英文字母表都背不全的傢伙,居然還挺憂國憂民的。”
南宮煌說出來一句讓蘇銘很蛋疼的話:“國家興亡,匹夫有責!”
立場不同,算賬的法子也不同,梁實只算環境帳,但不得不說,汙染同樣帶來了經濟的繁榮,其中取捨得失,就不是一句兩句能說得清楚了。
蘇銘也懶得想這麼高大上的問題,管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才是正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