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氏嘆著氣的低低講述中,勝蘭知道了顧玉林的養父當年意外身亡的真相。
當年秦老爺故去後,按照祖訓,秦家的家產全由嫡子秦舒繼承,名下的地產鋪子各種生意自然也全部交給秦舒打理。秦卓則按規矩成婚後就搬出了秦家大宅自立門戶,不得插手秦家的任何生意,只是得了一點股份。每年年底可以回秦家領點錢過日子,那些錢雖然足夠他一家衣食無憂,和秦家的家底當然是不能比的。
只是因為身份的緣故,得到的家產就不足兄弟的百分之一,曾經和秦舒一個屋簷下長大的秦卓自然不服,他一直想設法從弟弟手中多弄點財產,卻一直苦無機會。
後來秦舒違背家人的意見娶了來歷不明的白氏。和族人關係鬧僵,成婚後又多年不育,秦卓喜出望外,以為自己的機會來了,就推出自己的兒子要過繼給弟弟,想讓兒子將來繼承秦家所有的家產。結果因為他的兒子太不成器,小小年紀就頑劣異常,秦舒沒有看上,堅決不同意,再三推辭後乾脆從外地抱養了一個男孩回來養。徹底得罪了秦卓。
秦卓惱羞成怒,隨後他便常年暗中在族裡走動,重金賄賂之餘。又以秦家財產不能落到一個沒自家血緣的野種手裡為緣由,說動了族裡的長輩向秦舒施壓,要求過繼秦舒過繼他的兒子。可是秦卓的兒子實在太不成器,自己養子又聰慧聽話,秦舒怎麼都不同意送走養子重新過繼秦卓的兒子。徹底惹鬧了秦卓和秦氏一族的人。
隨著顧玉林的一天天長大,秦卓和族人害怕天長日久更拿捏不了秦舒一家,就一起鋌而走險,乘秦舒外出進貨時,先是重金買通山賊殺人奪貨,隨後汙衊趕走白氏母子。徹底霸佔瓜分了秦舒名下的所有財產。
“一群白眼狼,爹辛辛苦苦做生意,每年都大把的錢財供養著他們。到頭來他們居然害死了爹!”聽完白氏的講述,顧玉林淚如雨下,他憤恨的連聲道:“娘,您查出來後怎麼處置他們了?他們既然不顧血緣殘害我爹,咱們也別講什麼情面。一定要讓他們血債血償,他們不配做我爹的親戚。”
顧玉林是秦舒從襁褓之中一手帶大的。對養父的感情早已超越了生父,知道養父是被庶出的伯伯和族人合夥害死,當即怒不可遏,恨的咬牙切齒。
“兒子,你放心,娘既然有空來尋你,就是什麼都處理好了;該死的人已經死了,該奪回來的也全奪回來了。只是這些年,你爹辛苦掙來的財產被那群敗類敗光了不少,尋回來的已經不足當年的五成了。”白氏說到這裡擦了擦眼淚,恨恨的道:“所以我讓他們一家家全都傾家蕩產的賠償,也嚐嚐當年咱們娘兩家破人亡走投無路受的苦。”
“娘——”顧玉林扶住白氏,母子二人哭成一團、泣不成聲。
白氏一進門就和顧玉林講報仇的事情,都沒來得及介紹下身邊的兩個男人,此時她和顧玉林只顧著哭,勝蘭也不好插嘴問,只能讓李媽泡了茶請那兩人先坐下,尷尬的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對方。
“你是表弟的媳婦吧!”倒是那個高個男人先開了口,他看著勝蘭,微笑著道:“我是玉林的大表哥白庭軒,這是我的隨從小高,此次我是特意陪姑姑來接你們兩口子去廣州的。”
“去廣州,好遠!”勝蘭聽的驚呼一聲。
“白家的根基在廣州,如今北方戰事頻繁,日本人來勢洶洶,華中華北一帶皆已不安全,只有廣州相對還算安穩。”
見勝蘭聞言不是很興奮的樣子,白庭軒知道她肯定是擔憂腹中的孩子,來之前他們並不知道勝蘭即將臨產。
帶個孕婦千里迢迢上路肯定會很麻煩,看了眼勝蘭高高隆起的大的驚人的肚皮,白庭軒輕輕的皺了皺眉頭,忍不住問道:“不知道弟妹預產期在什麼時候?”
他早已有兒有女,是個當父親的人,自然能看出勝蘭的樣子怕是要生了。
“預產期都過了好幾天了。”勝蘭臉色很難看的回道:“這孩子遲遲不出來,我也擔心的要命。”
從理論上說孩子比預產期推遲一個星期到半個月出生都是正常的,勝蘭上輩子雖然沒生過孩子,可架不住辦公室裡有一群生過孩子的大媽,有許多知識都是耳濡目染知道的。可理論畢竟是理論,她現在身處的地方可是民國,缺衣少藥的民國,孩子越遲出生,她就越危險。
這兩天她都快急瘋了,早和顧玉林商定,要是再等兩天還沒動靜的話,就要想法子催生,不然孩子在肚子里長的太大不好生事小,胎盤老化缺氧窒息事大。
…………
白庭軒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預產期已經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