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39頁

夕夜不無淒涼意味地一口氣說完,以一個盡顯無奈的微笑作結。風間知道自己不能改變什麼,淡然笑了笑:&ldo;始終想著一個人的只有你。我的感情和你的性質不同。我和夏樹在一起過,最後分開也沒有遺憾,就像完成了一個青春祭,無論快樂悲傷都已是過去式。對這份感情將來我還是會懷念,但不是留戀。你卻不一樣,你沒有得到過,沒有對那個人失望過,沒有被他傷過心,你對他只有美好的印象,和他在一起是你未了的心願,不完成它你沒有辦法說服自己前行。&rdo;夕夜屏息望著他,震驚於沒有在他臉上找到一絲張皇。不管他說些什麼,內心還是沒有多在乎自己。正因為懷著極端失望的心情,所以才沒留意他究竟說了些什麼,也並不知道,風間比自己更瞭解自己的內心。雖說是和平分手,但夕夜不是沒在內心反駁過:我也被賀新涼傷過心,對他也不止美好的印象,和他在一起確是我未了的心願,但不可能因此就駐足不前。說到底,賀新涼在我心中的分量遠遠比不上夏樹在你心中的分量,原因並不在我。沒說出口的話流經過腦際,心態自然理直氣壯起來,覺得自己是徹徹底底的受害者。[十]說不清是工作機會難得,還是為了逃出去一個人靜一靜。萎靡了一週後,夕夜去面試遠在大理的一個職位,臨行前沒有和誰告別。但剛下飛機,就接到季霄的來電。夕夜強打起精神告訴他自己沒出事。&ldo;你和易風間的事我聽說了,我也不好評論什麼,只求你保持通訊暢通,在外照顧好自己,每天給我報個平安。&rdo;&ldo;我知道了。&rdo;女生這邊剛想闔上手機,聽見傳出嚶嚶的說話聲,又把它放回耳畔。&ldo;我說夕夜……&rdo;那邊遲疑著,&ldo;你記不記得……高二那次辯論隊集訓你沒按時報到。&rdo;女生一愣,揣摩不出季霄為什麼要舊事重提:&ldo;嗯,那天是我媽媽的忌日。後來被帶隊老師狠狠說了一頓,怪我沒及時聯絡。好像那次你也無故遲到……&rdo;&ldo;……我去找你了。&rdo;在兩個人已經鬧翻的情況下。&ldo;唉?&rdo;&ldo;當時我打電話給顏澤,她說你早就出發了,我想起你不久前才出過車禍……我們沒法不擔心……雖然沒有合適的立場……但是夕夜,我不能想象從此和你天各一方,這個城市總有你留戀的東西,回來好麼?&rdo;女生怔住,半晌沒有回答。高中時代的一切像雲層上傾瀉而下的天光,&ldo;嘩啦&rdo;一聲雜亂地落在眼前,有些令人措手不及,它們畢竟已不可替代地成為了日後所有珍貴回憶的起始點。不再親密的姐妹,也曾為你的安危擔憂。失而復得的朋友,也仍為你的去留掛心。由瑣碎的少女情懷密密匝匝織成的十七歲夏天。大雨時行,閱歷薄淺,未來未明。真實的年華從不斷剝落的釉質中脫穎而出。季節流失的音律,像骨骼拔節生長時發出的微妙聲響一樣清晰又動聽。這個城市有許許多多的不美好,但你所經歷的一切美好卻又都與它有關,旅途再遠,無法拋棄的回憶也會使行囊沉重,使你飛得再高也是一枚風箏,棉線連著故人。夕夜原想,既然來了大理,就當積累一次面試經驗。誰知之後的幾天連日暴雨,導致航班全部延誤,滯留在大理,無法回學校參加期末考試。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最後狠下心決定坐長途汽車去昆明,再經由昆明回上海。然而,到了楚雄地界內,又被告知前方路段發生泥石流,所有車都停在了高速公路中間。夜幕漸漸降臨。從行李中翻出帶來的所有衣物裹在身上保暖,依然冷得直打寒顫。車窗外有投機分子以驚人的價格販賣麵包和水,卻遭到瘋搶,大家都不知道還要在這裡被困多久,與家人的通話多半以訴苦和抱怨為主山脈坍塌在不遠的前方,風聲傳遞著比平日更真切的訊息,使人感到這坍弛帶有深遠的寓意。夕夜望著窗外茫然若失。如同一架被拔掉電源的機器,日復一日的焦躁繁忙與此刻的停頓形成鮮明對比,像山陵間斷裂出峽谷,無法排遣的空虛與彷徨蘊於其中。如此滯留了三天,交通依然沒有疏通的跡象,乘客都不時心急如焚地下車張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