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洲來的人,都是這麼怕冷麼?
溫孤尾魚的身量與展昭相差無幾,因此上,當他漸行漸近,目光直視處,正是展昭亮若晨星的黑眸。
事實上,步下馬車的那一刻開始,溫孤尾魚的目光,就一直膠著於展昭身上。
這並不是友好的目光,這目光中,三分輕蔑,三分譏誚,三分敵意,一分冷笑。
擦肩而過時,展昭聽到溫孤尾魚嘆息般的輕語:“不過爾爾。”
不過爾爾?誰不過爾爾?是展昭,還是開封府?
展昭忍不住回頭。
溫孤尾魚卻沒有回頭,他的心底膨脹著某種陰冷而又玩味的滿足,他的背挺的筆直,他相信展昭會從他倨傲的背影之中讀出不加掩飾的蔑視和敵意。
這蔑視和敵意,來的並不洶湧,但卻如同悄無聲息蔓延而入的陰影,不知不覺間,罩去了開封府慣有的清明日光。
應包大人所囑,公孫策特意泡上了御賜的龍鳳石乳茶,《事物紀原》載:“龍鳳石乳茶,宋朝太宗皇帝令造,江左乃由研膏茶供御,即龍茶之品也。”
以御賜乳茶待客,足見心意隆盛。
茶碗捧到近前,嫋嫋茶霧攜發越香氣。
“謝了。”溫孤尾魚並不伸手來接。
自進屋開始,溫孤尾魚的目光就再清楚不過地透出疏離冷漠,他似乎太過吝嗇自己的目光,不願意在任何人身上作片刻停留,好比一個人愛惜自己的白衣,不願纖塵汙潔素——目光在面前的任何事物上停留,都會弄髒了。
弄髒了?公孫策搖搖頭,暗笑自己想的荒誕:也許溫孤公子天生性子清冷吧。
躬身正要放下茶碗,耳邊傳來溫孤尾魚淡淡的聲音:“我從來不喝人間的茶。”
聲音不大,卻足以讓書房中的每一個人都聽的清楚。
公孫策的身子一僵,捧在手中的茶碗似乎一下子成了燙手的山芋:是放下還是不放下?
包拯有些微的錯愕,眼底的不悅一掠而過,展昭雙唇緊抿,不發一言。
“人間凡品,自不能與瀛洲仙釀比肩,上仙不習慣也是有的。”公孫策很快便恢復了慣常的沉穩機變,輕輕將茶碗擱在桌上。
碗底觸及桌面,發出輕微的磕碰之聲。
這磕碰之聲似乎吸引了溫孤尾魚的注意,他饒有興味的看向茶碗,伸手拈起茶蓋,拿茶蓋一下下觸叩杯沿,屋內異樣安靜,觸叩之聲聽來分外刺耳。
溫孤尾魚終於開口了。
“此趟前來,一是因為我新掌細花流,於情於理都要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