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小凸起彷彿吸足了養分,很快抽出一根根細長的葉子。葉子轉眼長大,終於長成配得上花瓣的長度,顏色紅得發黑——沉重的玄色。
“公子覺得這葉子好看麼?”
“還不錯。”緋夜的審美觀僅限於此。
“其實我很想驗證它能否喚起死人的回憶。”明夫人幽幽地說。
“我看也就是傳說罷了。再說這裡也沒有死人。”緋夜又喝了口茶,茶水清香甘醇,他滿意地咂巴了下嘴。
明夫人露出一個狡黠的微笑,菸圈勾出一個花形:“不見得只對死人有效……”
緋夜剛想說為什麼,就見那彼岸花的花瓣突然凋零,眨眼間化為灰燼,而玄色葉子瘋了似地生長,顏色漸漸變淺,最後變成如花瓣一般的火紅。那妖豔的火紅映入緋夜紫色的雙眸裡,發出迷幻的光彩。
緋夜使勁揉著眼睛,那彼岸花的葉子發出的光過於耀眼,刺得他的眼睛都有點痛,後來就不太看得清眼前。
他將眼睛閉上許久,再次睜開時,他驀然發現自己站在了曾經的往生河畔,黑不見底的河水快速流淌。河兩岸遍佈火紅的彼岸花,在徐徐輕風中搖曳。
我又做夢了麼?不會啊,剛才我還在萬華亭裡與明夫人品茗賞花。緋夜不相信似地掐起自己的手背,痛——真的?也不可能吧,我記得往生河畔沒有彼岸花。
妖豔的彼岸花溫柔地親吻自己的衣角,好像在述說難以吐露的愛意。緋夜摘下一朵彼岸花,開始扯那脆弱的花瓣。
也許我有一種天生的破壞慾吧,只是以前忽視它了。緋夜惡意地想,看著花瓣一片片隨風散落,心裡浮現一股莫名的快意。
“誰在那裡?”一個嚴厲的聲音出現在身後。
緋夜轉身一瞧,居然是亦澤。
亦澤身著黑色錦袍,墨玉般的長髮簡單束在腦後。輪廓鮮明的俊臉上沒有笑容,一雙烏黑的眸子裡盡是寒意。
你眼睛的顏色不是銀色的麼?緋夜有點奇怪地想,一時沒有回覆亦澤的話。
“本王今日要鏟去這裡所有的彼岸花,已經嚴令任何人等不得靠近往生河畔。難道你沒有看見宣下的王令麼?”
緋夜剛想回答沒有,可是一見亦澤那張死板死板的臉,就想起自己待在魔界王宮多日,他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雖然,雖然自己並不要求那傢伙一定要聯絡自己,但是……他心裡突然有點發酸,就算不是朋友,那麼對曾經的……男寵就一點掛念都沒有麼?只想著滿足肉‘欲的傢伙!於是脫口而出:“要你管!”
“放肆!”
真是符合你的個性啊,緋夜憤懣地想,順你者昌,逆你者亡麼?大爺我偏偏不吃你這套!
“那你教訓我啊,來啊,來啊……看你能不能教訓我?”
緋夜衝著他扮了個鬼臉,將手中的彼岸花朝那傢伙一扔。那花朵卻在半空中起火,迅速化為黑色的灰燼。
此時,腳邊的彼岸花開始燃燒起來,赤紅的火焰連成一片,耀目的火光照亮了往生河的兩岸,連黑暗的天空也漸現烏紅之色。
緋夜驚詫不已,他小心地避開猛烈的火焰,卻見亦澤手掌一翻,一道黑色的長蛇向著自己猛撲過來!
他趕緊閃開,長蛇堪堪掠過自己的鬢髮,擊入身後的火焰中,驚得緋夜起了一身冷汗。
你,你居然對我使暗焰術!緋夜忿忿地想,可惡的是自己現在靈力不足,只能使出些小咒術。當下口中默唸,雙手結起咒印,數千片鋒利如刀的風刃迎上緊接而來的第二波攻擊。風刃勉強擋住冰寒徹骨的暗焰,卻無法擊退它。緋夜此刻方感覺亦澤靈力之深厚,遠非自己可比。硬拼下去,自己肯定吃虧。不知先前自己怎麼想的,硬是要與這傢伙叫板,現在好了,那暗焰就要燒到自己身上來了!
緋夜鼓動體內所有靈力,風刃更加兇猛,然而暗焰的威力也是有增無減。亦澤的俊臉在暗焰與火光的照耀下,半明半昧,顯得不太真實。
看來這傢伙要跟我扛到底了……緋夜咬著牙想,一不做,二不休,我打不過,還逃不過麼?可是周圍一片火海,能往哪兒逃?
他又躲過一道如毒蛇蝕骨的暗焰,瞥到奔流不息的往生河水,念頭一轉,叫道:“住手,住手!我怕了你還不行麼?”
那人卻沒有停手,暗焰再次橫掠過緋夜的胸前。
下手真狠啊,緋夜恨恨地衝亦澤再施一股風刃,繼而提氣躍起,身子靈活一扭,一頭扎進往生河。
眼前一片黑暗,緋夜揉揉眼睛,睜開眼發現自己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