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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後就逐漸顯露出慈愛的一面了。

何父把兒子拉到沙發上,又在他面前堆起小山似的零食和點心,然後開始教訓他了:“你一個月才掙多少錢,年紀輕輕就養成亂花錢的毛病。我跟你媽平時不缺吃不缺穿,你自己多攢點錢……”

何沐風敲開一個核桃,把核桃仁塞進何父嘴裡,不耐煩地說:“你怎麼跟我媽一樣嘮叨,再說我就走了。”他細心地湊上去看了一眼,皺眉道:“爸,你牙掉了一顆。”

何父不再像以前那樣強硬嚴厲,眉目裡帶著一點安於天命的柔和:“年紀大了就掉了唄。”

何沐風有一瞬間感覺到時光的無情,幾年前這個男人拿著菸灰缸要砸死自己這個不孝子,現在卻如垂暮之年的野獸,連性情裡的要強和粗暴都磨去了。

“掉了就鑲一顆。”何沐風故作輕鬆地說:“鑲成金牙,你下次出門和人家下棋,開局之前先張嘴一笑,露出滿口金牙,閃瞎他們的狗眼。”

“臭小子,敢拿老子開玩笑。”何父伸開巴掌,在他腦袋上不輕不重地打了一下。

何母打完一圈麻將,想起自家兒子,忙起身離開,翩然回家。剛走進來就遭到丈夫的嚴厲訓斥:“捨得回來了!成天就知道打麻將,你要餓死我們爺兒倆啊。你去跟麻將住一塊吧。”

何母訕訕一笑,並不和生氣的丈夫頂嘴,她洗了手,麻利地淘米做飯。切菜時將一個鮮紅飽滿的西紅柿切成兩半,走進客廳給父子倆一人一個,過了一會兒又把一片醬牛肉塞進何沐風嘴裡。

雖然何沐風是來看望嚴父慈母的,但是他懶洋洋縮在沙發裡,完全一副大爺做派。他擺弄著電視遙控器,專心地看一個脫口秀節目,笑得傻乎乎的。何父坐在他身邊,關切地詢問他工作上的煩惱,何沐風起先還應承幾句,後來何父問得多了,何沐風坐直身體,嚴肅地看著父親:“老爺子,您別問了,我說了你也不會懂,就算懂了也幫不了我。我現在告訴你我們我們報社的高層主管各自為政,面臨決裂。你能給我出個主意嗎?”

何父張了張嘴巴,最終什麼話也說不出來,表情茫然又失落。何沐風看他一眼,又換了一個電影片道,忽然噗嗤一下笑了,放低聲音問道:“爸,你前段時間不是想養鴿子嗎?我看到閣樓那裡有個籠子,是準備裝小鴿子的嗎?”

何父冷著臉,轉過臉陰沉地說:“說了你也不懂,問什麼!”

何母端著一盤糖醋魚放在餐桌,招呼兩人吃飯。何沐風大聲說:“媽,閣樓裡有小鴿子嗎?咱們以後可以吃烤乳鴿了。”

何母笑得彎了腰,還沒說話,何父已經伸長食指戳了何沐風的額頭,警告道:“你們倆少打鴿子的主意。我才剛養活了幾對。”

一家人吃了晚飯,何沐風明天還要上班,所以並不住在家裡,要趕回新區的公寓去。他手裡拎了四五個袋子,裡面全是爸媽給他做的水餃、丸子、春捲、燒雞、烤魚等食物。

他回到公寓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了,夏天的夜幕並不漆黑,反而帶著寶石一樣的藍色。何沐風開啟門,屋內有些昏暗。他把手裡的袋子放在玄關櫃上,莫名地嘆了口氣,現在又剩下自己一個人了。

開啟燈,雪白的燈光灑滿房間。何沐風蹲在地上換拖鞋。無意間抬頭,看到林暮禽披著外套半躺在沙發上,似乎剛剛被吵醒,茫然地看著他。

“怎麼現在才回來?”林暮禽剛睡醒,聲音有些沙啞,隱隱帶著怒氣:“去哪裡了?傻站著幹什麼。聽不到我說話嗎?”

何沐風“啊”地叫了一聲,飛跑著撲向他,簡直狂喜之極。“你沒有走嗎?”何沐風扳著他的臉,激動地語無倫次:“你一直在等我嗎?你沒有走?暮禽。”

他的激動反應出乎林暮禽的預料,然而細想之後,林暮禽心裡又感動又覺得心酸。“怕你難過。”林暮禽攬著他的腰,一起坐在沙發上,柔聲說:“這次多陪陪你。”

何沐風笑著抱住他,腦袋在他脖頸處蹭來蹭去,小聲哼哼唧唧。林暮禽揉著他毛茸茸的腦袋,手指摸到他的臉頰,溼漉漉全是淚水。

“沐風……”林暮禽心中一陣酸楚,心中閃過一個任性的想法,卻立刻被長久以來的理性給淹沒了。

像兩隻雛鳥一樣,兩人依偎在一起,小翅膀撲打著蓋住對方的身體,小嘴巴也不時湊在一起要親個嘴。親熱夠了,何沐風想到他還沒有吃飯,立刻把自己帶回來的那些袋子開啟。煮了一盤餃子,又把一個手撕雞加熱。何沐風把這兩盤食物端在林暮禽面前,含笑道:“嘗一嘗你婆婆的手藝,比起你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