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曾經臘月寒風裡,在天橋上某個破鞋盒中,跟他的倆個同胞兄弟姐妹擠在一起,還不過巴掌大小的小貓。這奮力爬出了盒子,順著自己的褲管,爬到了自己身上的小貓,這回家不久之後,就跟另外倆個小貓一樣開始打釀蔫,發抖,吃什麼吐什麼的小貓,這隻被醫生診斷為貓瘟,斷定活不下去,卻在另外倆個相繼離開之後,在她與許楠姐妹倆個近乎徒勞的堅持下堅持著的小貓。
許楠整夜用胸口暖著它,它努力睜開那雙當時還是灰藍色的眼睛,望著她的眼睛,小爪扒著她的手,無力而又不肯放下。蘇純拿出在實驗室做實驗的技術和鎮定,不斷地為了糾正脫水而給它進行皮下注射………而它,不知是真的懂得,還是已經奄奄一息,乖乖地,沒有一點反抗。
這隻奇蹟般地戰勝了死亡的小貓,這隻因著她們的努力,有了活下去的機會的小貓,這隻越來越活潑機靈的小貓,這隻讓她頭一次感謝‘衝動’,頭一次喜極而泣,頭一次感嘆生命的頑強和美麗,頭一次……頭一次覺得自己的心因為什麼而柔軟甚而熔化,頭一次,在黑夜裡,微笑地想著這個愛字,頭一次,頭一次在心裡,有了那麼強烈的幸福感,和那麼強烈的,要給出幸福的保護的慾望。
黃仔仔是那麼機靈…………或許沒有真正經歷過它的人,覺得她和許楠的一切說話都是想象吧…………可是,真的,它那麼那麼聰明啊。它知道許楠無條件的寵,於是在她跟前,從來肆無忌憚無法無天,甚至象最調皮的孩子一樣,當許楠有那麼段時間在做菜或者對譜子沒有注意到它的時候,就總要惹禍引起注意………不是把餐桌上的食物叼著丟進馬桶,就是把紙巾全部倒出來,抓成條狀,從臥室排到許楠的面前來,然後一副很欠扁的樣子等著許楠又氣又笑地邊收拾邊罵它,而最終,總會要是罵著罵著便笑出來,本來準備照它腦袋敲下去的手指,溫柔地落在了它的腦門上輕輕地撫摸。
它卻從來不跟蘇純搗亂,在她跟前乖乖的,惹禍之後儘量遠離她可以追到它的距離;許楠不在而只有蘇純跟它一起的時候,它並不象對許楠那樣撒嬌,卻會在她看書時候一點點挪到她手邊來,腦袋並不對著她,卻把毛茸茸的後背越挪越近,最後小呼魯打著,在她的手邊睡了。
那個寒假,每一個陽光從玻璃窗照進來的下午,整間屋子裡都飄著新鮮烤制的蛋糕或者餅乾的甜香味道,蘇純的手邊,這隻被姐姐叫仔仔的小貓靠著自己的手舒服地睡著,姐姐第不知道多少遍地對自己說,我知道你是為了陪蘇叔叔一起,去四川,蘇叔叔如果要在那裡,你也是會在那裡了。可是你要多回來啊,唉,以後你做醫生忙得要死,你還會有自己的家,怎麼會常回來。
這個時候蘇純心裡也有些微的傷感………姐妹倆個,自父母分開起,終於還是越分越遠,自己也倒罷了,而這件許楠從小最怕最難過的事情,還是終於要發生。這時候蘇純就笑著對姐姐說,現在你有了他,還有了仔仔,以後還會有你們的小孩子,心裡沒有那麼多地方放著我了。這個時候,許楠卻嘆了口氣,純,我知道我太貪心了,可是真希望啊,有他,有跟他的小孩子,有仔仔,可是我們倆個也總能見面。總能一起。純,你不想仔仔麼?其實它很愛你呢。它還有點敬你,還有點怕你,跟你它就好乖乖。
當時她嘲笑姐姐永遠的童話心態來的。但是那小傢伙在聽到這話的時候,眼睛閉著,小耳朵卻明顯的立了起來,惹得姐妹倆個忘記了方才的惆悵傷感,大笑起來,許楠把它抓在懷裡亂親,“小壞蛋。還裝睡呢!以後你不聽話,就送你去小姐姐家教訓你!”
“會不會搞錯啊?”蘇純抗議,“我就是壞人了?”
“總要有人教育這傢伙嘛!”許楠笑,用鼻子蹭仔仔脖子上的毛,“看看它這個拽得不得了的小模樣!”
“你家好像還有個男人呢!”蘇純瞧著許楠,“啊,不過你就把它這麼帶回來,也沒有跟李波商量,他喜 歡'炫。書。網'貓麼?會不會……你知道,許多作醫生的,有潔癖……”蘇純說著,開始擔心,許楠卻沒心沒肺地笑起來,“潔癖呢,他是真的有!唉,你知道的嘛,我喜 歡'炫。書。網'做東西不喜 歡'炫。書。網'做清潔,給他做呢,就更是什麼都要弄出來讓他挑著嘗,他呀,都說好吃,然後快快吃完就趕緊去收拾我已經收過一次的廚房。我已經很努力了呀,你看嘛,我現在是不是比以前整齊多了?可是某人,還是一回家,別管是不是才做了徹夜的手術,或者是一整天門診,先就收拾屋子!我經常早上醒過來時候,看見他在廚房擦地板……”
許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