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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彼得為他開啟了車門。

他坐進去,一陣頹然,扯鬆了領結,頓了頓,乾脆扯了下來。他望著窗外幽靜雅緻的街道,聽著牆內隱隱的宴樂與談笑,心裡有些難過。

他拿出手機,翻出簡汐的號碼,想給她傳送一條簡訊,新年快樂之類的簡單問候,寫到一半,又突然全部刪掉,想寫些別的。

正在此時,沈慶歌走過來,坐上車,問:“怎麼一個人出來了?”“累了。”他簡單地回答,關掉了手機螢幕。

“累了咱們就走吧,管他禮貌不禮貌呢。”沈慶歌似乎是非常高興,語調輕鬆活潑,挽起元深,吩咐司機開車。

回去的路上,沈慶歌一直依偎著元深。她當晚並沒有喝多少酒,卻臉頰緋紅,一直微笑,好似醉了一般。元深覺得非常累,看著沈慶歌笑意盈盈的樣子,又不覺地走神。宴會上成群結隊的富貴女子,都像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個個嬌麗嫵媚,身姿妖嬈,目如朗月,齒如編貝,連笑容都幾乎是一樣的。

不由自主地,他又開始想念簡汐。他心中那個天真溫醇的女子,沒有華麗的衣飾,僅僅穿一條舊的純白棉布連身裙便美得驚豔。她從不戴首飾,耳垂上沒有耳釘,脖子上沒有項鍊,沒有文身,從不染髮燙髮,從不染指甲。就那樣清爽自然的一個人,卻讓他愛到一顆心微微地疼痛。

相比高貴清麗的沈慶歌,簡汐是至為普通的女孩子。他記得簡汐有輕度近視,還有一顆蛀牙。像沈慶歌這樣一口雪白整齊的牙齒,需要從小護理。沈慶歌曾說過,判斷一個人的社會階層,最簡單的方法就是看他的牙齒。平民百姓從小不拘此類細節,也沒有習慣定期看牙醫,成年後牙齒出問題,也都已定型,無可挽救。此刻,元深看著沈慶歌,想起她的論斷,覺得雖然有理,卻不免刻薄。

他想起那一次,簡汐半夜牙疼得睡不著,給他發去簡訊。他趕到她宿舍樓下,要帶她去補牙。半夜,診所沒有人。他就陪她一起坐在診所門外的臺階上等。

她痛得坐不住,站起來又跳又跺腳。他跑去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小超市買來冰塊幫她敷在臉頰上。疼痛稍得緩解,她抱著他,臉埋在他胸前。他心疼她,嘴上卻還忍不住要嘲弄她幾句,說她饞嘴,吃零食把牙吃壞了。她罵他是壞蛋,又說,蛀牙會傳染,以後可別再接吻了。他說,要是真會傳染,把疼也傳染給我吧,讓我為你分擔一點,這樣兩個人的疼痛都能忍受了。她還沒反應過來他的話是什麼意思,他已捧住她的臉,吻住她的嘴唇。

分別這麼多年,他從未想起過諸如此類的往事,卻不知為何,在這樣一個夜晚,想起了那麼多。所有的細節都那樣清晰,彷彿就在昨日。路燈下,簡汐清亮無邪的目光穿越了四年的時光,照亮此刻的回憶。

他竟不住地微笑起來。那個凌晨蘊藏瞭如此多的細微美好。那是他與簡汐最快樂、最難忘的日子。那樣真實的生活,真實的感情,真實的人間。

“Marcus,好不好?”元深回過神來,看到沈慶歌仍是明眸皓齒地笑著,在問他什麼。“我們的第一個孩子,就叫Marcus。源自古羅馬。”“你有孩子了?”元深驚異,且恍惚。“是我們,我們有孩子了。”沈慶歌低頭一笑,“本想等訊息確鑿了再告訴你,但今晚我實在太高興了。”元深看著沈慶歌,微微一笑,不知為何心裡出來一股悵然。“本想再等一年的。但如果上蒼安排這個小生命到來,我樂意接受。”沈慶歌說著,將頭靠上元深的肩膀,臉上是暈紅的笑意,“或許你說得對,早些要孩子也好。畢竟,人忙忙碌碌一生,最後一切不都是給孩子嘛。”元深怔怔地沉默,心中百感交集,又聽沈慶歌說:“這樣,結婚的事情也需要抓緊了。不如我們情人節去澳洲,那裡二月的薰衣草花田很美,拍婚紗最好。”元深不語。情人節,他已答應了簡汐,最後的相聚。“情人節,你有安排了嗎?”沈慶歌看著他。元深微笑,摟住沈慶歌的肩,“安排都是可以取消的,只要你高興。”沈慶歌笑著靠入元深懷中。飛馳的汽車劃破城市的夜。月光被風揉碎。

這個春節,林冬月和金洪生過得有些不同以往。

五百萬,這樣一個天文數字,讓他們的生活陷入一種莫名亢奮。這種一夜暴富的感覺,讓他們有些惶恐,像是踏在雲端,興奮之餘,又覺得腳下太飄浮,沒有實在感。冬月的意思是,暫時把錢存著,等整件事情結束之後再做打算。而金洪生卻想盡快買房買車,儘快改善生活。冬月依了他。假日裡兩人就開始看房子。

一圈看下來,在市區買個三房兩廳,加上裝修,再買輛車,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