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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簪子的一半都被染紅了,並在跟鑰匙地摩擦中給它們也添了點色。
犟著眉頭,章曉把這串東西塞回了口袋,他此時倒真的想馬上見到秦子風了。
這個簪子,明顯被他用過。
而能讓他用到這個的門,除了眼前的他還真想不出別的來。
簪子邊角的磨痕,若是一般人或許就直接忽略了,但是對於他這個曾經以此“賺”過生活費的人來說,這種痕跡他太熟悉了。
這樣看來,那晚確實是他自找的。
起碼這門,絕對是他費勁弄開的。
推開門後,章曉反而不知該不該上前了。
秦子風竟然在睡覺。
要知道,雖然他和秦子風同居過一陣子,但是他從來沒見過對方睡著的樣子。
曾為此也好奇地問過,結果第二天早醒的倒是他,不過鬱悶的也是他。
姓秦的居然裝睡!
要不要這樣啊,好像他章曉竟連別人睡不睡覺都要管上一管似的。
這樣一來,他倒是不在糾結這個事,而是完全無視了對方這堪稱非人的“本領”。
現在,秦子風居然睡著了。
在他還沒想清楚要不要上前時,腿已經自己動了。
走到床邊,不自覺地蹲了下來。
那人總是彎著的唇角此刻繃得直直的。
那人總是斜挑的眸子此刻閉得緊緊的。
那人總是淡漠的眉間此刻皺著狠狠的。
而對方白皙的臉龐此時更白了,透著一種不健康的味道。
章曉忽然覺得鼻子有點酸。
他總說秦子風,你怎麼比娘們還娘們。
其實對方比他還高。
他身高一米八零,在男的裡面已經算高的了。
秦子風卻比他還高了兩公分。
但是此刻,這個高大的男人也就佔了這個床小小一角。
隔著被子,章曉覺得他都能看到對方蜷成一團的身體。
“所以,你才總是不睡嗎?”
章曉壓低了嗓音,卻壓不住話裡的顫抖。
他伸出了手,卻在要碰到秦子風的臉時,驟然縮回。
有些失神的,他看著床上睡著的人。
“秦子風”,他低低叫了一聲,卻沒期待得到回答。
說起來,他自己也不信。
看到那不停變幻的紅燈,他居然想起了眼前的人。
想起了自己在手術室外茫然等著的日子。
秦子風中的第一槍,是他害的。
秦子風中的第二槍,還是他害的。
第一次,他酒醒了趕來醫院時,對方正在手術室裡情況不明著。
第二次,他失手後逃離醫院時,對方正在一盞紅燈後掙扎於生死間。
“秦子風”,章曉又低低喊了聲,聲音顫抖而無力。
他的唇微微抖動著,半晌才又吐出了個“你”字。
其實,他來這裡絕不光是路有所感,或說崔浩的話的作用,而是因為眼前的人,因為眼前的人的算計。
他剛才能出醫院,並不是說服秦子風放了手,而是對方主動讓他離開了。
他還記得躺在這張床上時因為挨著對方而來那種溫暖,可是越發嚴重的血腥味讓他根本無法儲存沉默。
最後秦子風按了叫人的鈴。
這並不是說他勝利了,而是兩個人都妥協了。
秦子風說,他會照顧好自己。而他章曉呢,就不用來了。
他還記得對方那副累極的樣子,那是從心裡升起的無力。
“若是你真的想清了……你走吧!”長時間的停頓後,那人彷彿又恢復了些許說話的力氣,“章曉,我等你一天,一天後你要是……我也死心了”。
他不知秦子風是嚥下了那關鍵的幾個字,還是對方聲音太小他沒聽到。
在對方按鈴時同時對他下了逐客令。
他想他永遠也忘不了那時秦子風的眼神。
明明虛弱的不成的樣子的人,一雙眼睛卻像點燃了所以的生命之火,斜挑的眸子亮的讓人害怕。
好似暗夜中的生物,只餘下了一雙眼睛。
章曉腦海裡忽然出現了這個不恰當的比喻。
然後,他就在這樣的一雙眸子中,轉身離開。
“秦子風,對不起。”
章曉的聲音很低,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