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啊?”這麼不會看時候?
想起了老頭子曾經的教導,後半句被他費力地嚥了回去。
但即使這樣,那脫口的兩個字也夠智力沒問題的人聽出他的不爽來。
“臭小子,你這什麼語氣啊?!”
沒想到電話那頭的人比他語氣還不好,這句說完還不算,幾乎不帶停頓地,對方又開口了,“也是,老頭子年紀大了,除了會打聽些訊息,哪還有。。。。。。”
“李妍怎麼樣了?”
章曉有些焦急地打斷了對方貌似還剩下不少的抱怨話,問起了那個可以說是被他間接害慘的女人。
即使不愛了,他也無法對那個女人的現狀視而不見。
何況,李妍的今天。。。。。。
“章曉!老子打通電話,你就跟見了欠債的似的,語氣衝不說,一開口就知道問那個女的怎麼樣,你眼裡還有我這個父親嗎?”
即使隔著電話看不到,章曉也能想象對方那副吹鬍子瞪眼,氣得跳腳的樣子。
幾乎在他還沒意識到時,他的眉間已經舒展開來。
☆、第一百零二章 不要這樣對我(一)
直到深夜,絢野才拿起了電話。
那時,他還在想著,那個人是不是又故態重萌,陷進了那些高階會所無力回來了。
卻從來沒想過,結果可能是這樣的。
“早上七點半,車禍……”
他喃喃地重複了一遍電話那頭的話,卻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機械地結束通話了聽筒,呆坐了很久,他才想起現在的自己該做些什麼。
以及,剛剛的話是什麼意思。
甚至連外套都沒穿,就這樣一身單衣的跑下了樓,直到上了車,行在去醫院的路上,他才有工夫好好理理聽來的訊息。
也是這時,他才發現為何電話那頭提供訊息的人會遲疑。
綠色計程車,早上七點半,衛國路與建設路交叉口……
從沒像此刻這樣恨過自己,他祈禱著,祈禱著老天不要這樣待他。
明明知道希望渺茫,他還是一遍遍地跟自己重複著,一定不會這麼殘忍的,一定不會這麼殘忍的……
如果真的是他讓那個人如今生死未卜的躺在手術室中,他該如何面對對方,又如何面對自己?
他還記得當時擺脫了那輛跟蹤汽車時的自豪,甚至是帶著欣賞的眼光從後視鏡看著那抹綠色撞上護欄。
他清楚地記得那沉悶卻不容人忽視的“砰”的一聲。
“不要這樣對我”,嘴裡嚐到了澀澀的味道,他才知道自己竟然把心裡深處的祈求說了出來。
臉上溼溼的,原來他哭了嗎?
若真是他害了,害了那個人,他該如何去醫院見對方?
當其生死未卜地躺在那輛變形的車中時,他在幹什麼,在一路風馳電掣,只為不爽另一個人的約。
當其被好心人送往醫院時,他在幹什麼,在藍宇酒吧輕柔的音樂中與另外一人喝酒。
當其在手術室中任那些冰涼地器械在身體裡進進出出時,他在幹什麼,他在家裡埋怨著對方的不著家。
他怎麼能?他怎麼敢?
從沒像此刻這樣厭惡過自己。
他一直以為,他們這些人,對於人命的輕視無可厚非。
是啊,為什麼要在意呢?
在看夠了人性中的貪婪、冷漠和自私後。
從未像此刻這樣怨過自己的自以為是。
“真正冷漠到骨子裡的人原來是我。”
絢野想起了那個給予他生命的男人曾經說過的話,“絢家的血一直是冷的,現在看到你能對妹妹那樣好,也算安了我的心了”。
那時,病痛折磨的正當壯年的男人幾乎沒了個人形,躺在床上甚至都會讓人誤以為床是空的。
而僅僅兩天後,那個曾帶領絢家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的男人就去了。
也是那時,他下定了決心一定讓絢家成為一流的家族。
不是為了那個在病床上被折磨了整整一年的男人,而是為了一個女人。
一個在他少年時,就遠離了他的生命的女人。
他的母親。
其實,他母親和那個男人的相識和相戀,也可當得起電視劇裡常說的Lang漫一詞。
男人本是大家之子,卻在求學路中愛上了家境普通的女人,甚至為了她脫離了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