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亥時還早,他就早早站在巷口,一動不動的向東邊看去,偏將過來勸,鄂碩卻把他們都打發回將軍府了。李鬱母親說紫氣東來,這紫氣會是什麼,會是李鬱嗎?鄂碩不敢那麼想,失望太多次,鄂碩不願再輕易奢望什麼。
亥時過了許久,鄂碩遠遠看見一個嬌小的人影跌跌撞撞的跑來。鄂碩疾步迎上去,他,看見了李鬱,鄂碩恨不得這就把李鬱緊緊擁入懷中再不放手,可是他不敢,雖然滿人不講究什麼男女大防,可是從見到李鬱的第一天起,他就發現自己在這個柔弱的江南女子面前是個不折不扣的懦夫,他怕她,不敢輕舉妄動,於是只是伸手攙住了已經精疲力竭的李鬱。
李鬱抬眼看著鄂碩,四目相對,半年來的相思如潮,如今都到眼前來,李鬱開口,千言萬語,卻只有幾個字:“我當初,不該走。”鄂碩很是動容,輕聲說:“我後悔送你回去了。”隨後兩人會心一笑。鄂碩這才發現李鬱只穿了薄薄的一件外衣連忙脫下自己的棉袍把李鬱連人帶袍的裹在自己懷裡,李鬱順從的趴在鄂碩胸口,鄂碩有些忐忑的問道:“以後都不要走了,好不好?”李鬱沒說話,輕輕的點了點頭。
鄂碩將李鬱抱起,一步一步的往將軍府走去,李鬱倚著鄂碩的胸膛,心滿意足的躺在他的懷中,不知不覺的睡著了。不遠處,李老爺的孫子看著鄂碩抱著自己的小姑姑進了將軍府,這才長舒一口氣,放心的調轉馬頭,回去向李老爺覆命了。
雪還在下,可是風卻沒有那麼大了,雪花緩緩地落在地上,有著說不盡的纏綿溫柔。
李鬱本就體弱,上次的病好了沒多久,這次又著了涼,剛到將軍府就病了,只是病的不重,心裡暢快,病也就好得快了。李鬱就住在鄂碩的房裡,鄂碩嘴上說是要照顧李鬱,所以寸步不離,其實是他戀著李鬱,少看一眼都心裡難受,兩個人白天說話下棋,耳鬢廝磨,晚間,鄂碩就睡在臥房外間的榻上。鄂碩知道李鬱嫁過人了,男女的事肯定是明白的,對著李鬱時總會心猿意馬,可是真的要做些什麼,鄂碩還是覺得不好意思。
又過了兩天,李鬱的病好的差不多了,最後一次吃藥,李鬱突發奇想的讓下人在她的臥房中煮藥,說什麼聞藥香就能祛病根,鄂碩早為李鬱找了幾個服侍她的揚州本地人。於是一個婦人就和一個小丫頭在房中生火煮起藥來,藥煙兒嫋嫋升起,鄂碩坐在床上,李鬱依在他懷裡,讓人覺得溫馨愜意,李鬱信口揹著:“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鄂碩手撫著李鬱鬢角的頭髮說:“這詩真是切景又切意,等會兒中午吃飯,我讓人準備些酒,好不好。”李鬱像忽然間想起什麼似的,問鄂碩:“我一直都覺得挺奇怪,既然我們已經是夫妻了,為什麼你總和我這麼客套。”鄂碩一臉愕然,用手指著自己,“夫妻?我們?”李鬱不悅,“雖說沒什麼三媒六聘的虛禮,可咱們同食同宿,雖無夫妻之名,卻又夫妻之實啊。”鄂碩緊摟李鬱,笑著說,“你冤枉我,我不能被你白白冤枉。”
這天夜裡,隆冬的風雪散盡,一輪滿月,幾許清風,成就了揚州城裡一對有情人的人間樂事。房中一室春色,恩愛無邊,這將是他們此生最甜蜜的記憶。鄂碩不介意李鬱是否嫁過人,因為既然她是他這輩子最愛的女子,在他們的人生裡,這一夜不過是個開始。一番雲雨後,鄂碩竟然吃驚的發現床上的落紅片片。他本想問李鬱,可是李鬱卻躺在床上睡著了。
第十五章 時光荏苒過
待到天明,天光大亮,李鬱醒來,鄂碩伸手拉住李鬱的手,思慮一番,小心翼翼的問李鬱:“鬱兒,你和他沒有過嗎?”邊說邊幫李鬱把被子掖好。李鬱疑惑的看著鄂碩說:“你說什麼?誰?”本來鄂碩和李鬱在一起,是絕對不會也不願提起王抑揚的,可是看這情形,鄂碩只有硬著頭皮說:“王抑揚啊,你們不是成親了嗎。”
李鬱聽他這麼說,重重拍了一下鄂碩的手背,不高興的說:“不知道你從哪裡聽來的渾話,我怎麼可能和王抑揚成親,他母親原是我家花農,在我家打理花草,可能是我嫡母覺得她事情辦得好,就作主把她配給了一個布販子。你也不想想,我父親怎麼會把我嫁給個下人的兒子呢?”鄂碩聽了覺得奇怪,就說:“可是你們成親的事全揚州都知道啊!那你這段時間都在幹什麼?”
李鬱依偎在鄂碩懷中慢慢的說:“自你那日離開揚州,我就大病了一場,時好時壞的,母親把我由匆匆齋接到了她住的院子裡照料,直到兩個月前,母親趴到我耳邊說,清朝的皇帝又讓你回揚州了,而且再不走了。我的病,這才好起來,尋思著,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