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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之餘,更覺疲乏,但靜臥了三天,背上的傷口卻已癒合。

只聽葉二孃問道:“那小子到底有什麼好?令你這般愛才?”南海鱷神笑道:“這小子真像我,學我南海一派武功,多半能青出於藍。嘿嘿,天下四大惡人之中,我嶽老……嶽老二雖甘居第二,說到門徒傳人,卻是我的徒弟排定了第一,無人可比。”

木婉清漸走漸遠,聽得南海鱷神大吹段譽資質之佳,世間少有,心中又是歡喜,又是愁苦,又有幾分好笑:“段郎書呆子一個,會什麼武功?除了膽子不小之外,什麼也不行。南海鱷神如果收了這個寶貝徒兒,南海派非倒大黴不可。”在一塊大巖下找了一個隱僻之處,坐下來撕著牛腿便吃,雖然餓得厲害,但這三四斤重的大塊牛肉,只吃了小半斤也便飽了。暗自尋思:“等到第七天上,段郎若真負心薄悻,不來尋我,我得設法逃命。”想到此處,心中一酸:“我就算逃得性命,今後的日子又怎麼過?”

如此心神不定,一幌又是數日。渡日如年的滋味,這幾天中當真償得透了。日日夜夜,只盼山峰下傳上來一點聲音,縱使不是段譽到來,也勝於這般苦挨茫茫白日、溫和長夜。每過一個時辰,心中的悽苦便增一分,心頭翻來覆去的只是想:“你若當真有心前來尋我,就算翻山越嶺不易,第二天、第三天也必定來了,直到今日仍然不來,決無更來之理。你雖不肯拜這南海鱷神為師,然而對我真是沒絲毫情義麼?那你為什麼又來吻我抱我?答應娶我為妻?”

越等越苦,師父所說“天下男子無不負心薄悻”之言盡在耳邊響個不住,自己雖說“段郎未必如此”,終於也知只是自欺而已。幸好這幾日中,南海鱷神、葉二孃、和雲中鶴並沒向她羅唣。

那三人等候‘惡貫滿盈’這天下第一惡人到來,心情之焦急雖然及不上她,可也是有如熱鍋上螞蟻一般,萬分煩躁。木婉清和三人相隔雖遠,三人大聲爭吵的聲音卻時時傳來。

到得第六天晚間,木婉清心想:“明日是最後一天,這負心郎是決計不來的了。今晚乘著天黑,須得悄悄逃走才是。否則一到天明,可就再也難以脫身。”她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身子,將養了六日六夜之後,雖然精神委頓,傷處卻仗著金創藥靈效已好了七八成,尋思:“最好是待他們三人吵得不可開交之時,我偷偷逃出數十丈,找個山洞什麼的躲了起來。這三人定往遠處追我,說不定會追出數十里外,決不會想到我仍是在此峰上。待三人追遠,我再逃走。”

轉念又想:“唉,他們跟我無冤無仇,追我幹什麼?我逃走也好,不逃也好,他們又怎會放在心上?”

幾次三番拔足欲行,總是牽掛著段譽:“倘若這負心郎明天來找我呢?明天如不能和他相見,此後便永無再見之日。他決意來和我同生共死,我卻一走了之,要是他不肯拜師,因而被南海鱷神殺死,豈不是我對他不起麼?”

思前想後,柔腸百轉,直到東方發白,仍是下不了決心。

正文 第五章 微步轂紋生

天色一明,倒為她解開了難題,反正逃不走的了,“這負心郎來也罷,不來也罷,我在這裡等死便是。”正想到悽苦處,忽聽得拍的一聲,數十丈外從空落下一物,跌入了草叢。木婉清心想:“那是什麼?”當即伏下,聽草叢中再無聲響發出,悄悄爬將過去,要瞧個究竟。

爬到草叢邊上,撥開長草向前看時,不由得全身寒毛直豎。只見草叢中丟著六個嬰兒的屍身,有的仰天,有的側臥,日前所見葉二孃手中所抱那個肥胖男嬰也在其內,心下又驚又怒:“這無惡不作葉二孃,果真每天要害死一個嬰兒。卻不知為了什麼?她在峰上六天,已殺了六個嬰兒。”瞧六個死嬰兒身上都無傷痕血漬,也不知那惡婆葉二孃是用什麼法子弄死的,其中只一個死嬰衣著光鮮,其餘五個都是穿的農家粗布衣衫,想必便是從無量山中農家盜來的。木婉清此番隨師出山,殺人不少,但所殺者盡是心懷不善的江湖豪客,這等全沒來由的殘害嬰兒,教她親眼得見,不禁全身發抖。

忽然眼前青影閃動,一個人影捷如飛鳥般向山下馳去,一起一落,形如鬼魅,正是‘無惡不作’葉二孃。木婉清見她這等奔行神速,縱是師父也是遠遠不及,霎時間百感叢生,千愁並至,雙腿一軟,坐倒在地。

她呆了一陣,將六具童屍並排放在一起,捧些石子泥沙,掩蓋在屍首之上。驀地裡覺到背後微有涼氣侵襲,她左足急點,向前竄出。只聽一陣忽尖忽粗的笑聲自身後發出,一人說道:“小姑娘,你老公撇下你不要了,不如跟了我吧。”正是‘窮兇極惡’雲中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