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天龍寺兩度鬥劍,六脈神劍的劍法真假自然一看便知,但這路劍法的要旨純在內力運使,那就無法分辨。當下豈僅老羞成怒,直是大怒欲狂,一招“火焰刀”揮出,嗤的一聲輕響,段譽手中筆管斷為兩截。
段譽大笑聲中,鳩摩智喝道:“賊小子,佛爺好意饒你性命,你偏執迷不悟。只有拿你去慕容先生墓前焚燒。你心中所記得的劍譜,總不會是假的吧?”
段譽笑道:“我臨死之時,只好將劍法故意多記錯幾招。對,就是這個主意,打從此刻起,我拼命記錯,越記越錯,到得後來,連我自己也是胡里胡塗。”
鳩摩智怒目瞪視,眼中似乎也有火焰刀要噴將出來,恨不得手掌一揮,“火焰刀”的無形氣勁就從這小子的頭頸中一劃而過。
自此一路向東,又行了二十餘日,段譽聽著途人的口音,漸覺清雅綿軟,菜餚中也沒了辣椒。
這一日終於到了蘇州城外,段譽心想:“這就要去上慕容博的墳了。番僧逼不到劍譜,不會就此當真殺我,但在那慕容博的墓前,將我燒上一燒,烤上一烤,弄得半死不活,卻也未始不可。”將心一橫,也不去多想,縱目觀看風景。這時正是三月天氣,杏花夾徑,綠柳垂湖,暖洋洋的春風吹在身上,當真是醺醺欲醉。段譽不由得心懷大暢,脫口吟道:“波渺渺,柳依依,孤村芳草遠,斜日杏花飛。”
鳩摩智冷笑道:“死到臨頭,虧你還有這等閒情逸致,兀自在吟詩唱詞。”段譽笑道:“佛曰:‘色身無常,無常即苦。’天下無不死之人。最多你不過多活幾年,又有什麼開心了?”
鳩摩智不去理他,向途人請問“參合莊”的所在。但他連問了七八人,沒一個知道,言語不通,更是纏七夾八。最後一個老者說道:“蘇州城裡城外,嘸不一個莊子叫做啥參合莊格。你這位大和尚,定是聽錯哉。”鳩摩智道:“有一家姓慕容的大莊主,請問他住在什麼地方?”那老者道:“蘇州城裡麼,姓顧、姓陸、姓沈、姓張、姓周、姓文…………那都是大莊主,那有什麼姓慕容的?勿曾聽見過。”
鳩摩智正沒做理會處,忽聽得西首小路上一人說道:“聽說慕容氏住在城西三十里的燕子塢,咱們便過去瞧瞧。”另一人道:“嗯,到了地頭啦,可得小心在意才是。”說的是河南中州口音。這兩人說話聲音甚輕,鳩摩智內功修為了得,卻聽得清清楚楚,心道:“莫非這兩人故意說給我聽的?否則偏那有這麼巧?”斜眼看去,只見一人氣宇軒昂,身穿孝服,另一個卻矮小瘦削,像是個癆病鬼扒手。
鳩摩智一眼之下,便知這兩人身有武功,還沒打定主意是否要出言相詢,段譽已叫了起來:“霍先生,霍先生,你也來了?”原來那形容猥瑣的漢子正是金算盤崔百泉,另一個便是他師侄追魂手過彥之。
他二人離了大理後,一心一意要為柯百歲報仇,明知慕容氏武功極高,此仇十九難報,還是勇氣百倍的尋到了蘇州來。打聽到慕容氏住在燕子塢,而慕容博卻已逝世多年,那麼殺害柯百歲的,當是慕容家的另外一人。兩人覺得報仇多了幾分指望,趕到湖邊,剛好和鳩摩智、段譽二人遇上。
崔百泉突然聽到段譽的叫聲,一愕之下,快步奔將過來,只見一個和尚騎在馬上,左手拉住段譽坐騎的韁繩,段譽雙手僵直,垂在身側,顯是給點中了穴道,奇道:“小王爺,是你啊!喂,大和尚,你幹什麼跟這位公子爺為難?你可知他是誰?”
鳩摩智自沒將這兩人放在眼裡,但想自己從未來過中原,慕容先生的家不易找尋,有這兩人領路,那就再好沒有了,說道:“我要去慕容氏的府上,相煩兩位帶路。”
崔百泉道:“請問大師上下如何稱呼?何以膽敢得罪段氏的小王爺?到慕容府去有何貴幹?”鳩摩智道:“到時自知。”崔百泉道:“大師是慕容家的朋友麼?”鳩摩智道:“不錯,慕容先生所居的參合莊坐落何處,霍先生若是得知,還請指引。”鳩摩智聽段譽稱之為“霍先生”,還道他真是姓霍。崔百泉搔了搔頭皮,向段譽道:“小王爺,我解開你手臂上的穴道再說。”說著走上幾步,伸手便要去替段譽解穴。
段譽心想鳩摩智武功高得出奇,當世只怕無人能敵,這崔過二人是萬萬打他不過的,若來妄圖相救,只不過枉送兩條性命,還是叫他二人趕快逃走的為妙,便道:“且慢!這位大師單身一人,打敗了我伯父和大理的五位高手,將我擒來。他是慕容先生的知交好友,要將我在慕容先生的墓前焚燒為祭。你二位和姑蘇慕容氏毫不相干,這就快快走吧。”
崔百泉和過彥之聽說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