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眼中射去。
阿紫叫聲:“啊喲!”急忙伸手將筷子擊落,但終於慢了一步,筷端已點中了她雙眼,只覺一陣麻癢,忙伸衣袖去揉擦,睜開眼來,眼前盡是白影晃來晃去,片刻間白影隱沒,已是一片漆黑。她只嚇得六神無主,大叫:“我……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瞧不見啦!”突然間一陣寒氣襲體,跟著一條臂膀伸過來攬住了腰間,有人抱著她奔出。阿紫叫道:“我……我的眼睛……”身後砰的一聲響,似是雙掌相交,阿紫只覺猶似騰雲駕霧般飛了起來,迷迷糊糊之中,隱約聽得慕容復叫道:“少陪了。星宿老怪,後會……”
阿紫身上寒冷徹骨,耳旁呼呼風響,一個比冰還冷的人抱著她狂奔。她冷得牙關相擊,呻吟道:“好冷……我的眼睛……冷,好冷。”那人道:“是,是。咱們逃到那邊樹林裡,星宿老仙就找不到咱們啦。”他嘴裡說話,腳下仍是狂奔。過了一會,阿紫覺到他停了腳步,將她輕輕放下,身子底下沙沙作響,當是放在一堆枯樹葉上。那人道:“姑娘,你……你的眼睛怎樣?”阿紫只覺雙眼劇痛,拚命睜大眼睛,卻什麼也瞧不見,天地世界,盡變成黑漆一團,這才知雙眼已給丁春秋的毒藥毒瞎了,突然放聲大哭,叫道:“我……我的眼睛瞎了,我……我瞎了!”那人柔聲安慰:“說不定治得好的。”阿紫怒道:“丁老怪的毒藥何等厲害,怎麼還治得好?你騙人!我眼睛瞎了,我眼睛瞎了!”說著又是大哭。那人道:“那邊有條小溪,咱們過去洗洗,把眼裡的毒藥洗乾淨了。”說著伸手拉住她右手,將她輕輕拉起。阿紫只覺他手掌奇冷,不由自主的一縮,那人便鬆開了手。阿紫走了兩步,一個踉蹌,險些摔倒。那人道:“小心!”又握住了她手。這一次阿紫不再縮手,任由他帶到溪邊。那人道:“你別怕,這裡便是溪邊了。”
阿紫跪在溪邊,雙手掬起溪水去洗雙眼。清涼的溪水碰到眼珠,痛楚漸止,然而天昏地黑,眼前始終沒半點光亮。霎時之間,絕望、傷心、憤怒、無助,百感齊至,她坐倒在地,放聲大哭,雙足在溪邊不住擊打,哭叫:“你騙人,你騙人,我眼睛瞎了,我眼睛瞎了!”
那人道:“姑娘,你不用難過。我不會離開你的,你……你放心好啦。”阿紫心中稍慰,問道:“你……你是誰?”那人道:“我……我……”阿紫道:“對不起!多謝你救了我性命。你高姓大名?”那人道:“我……我……姑娘不認得我的。”阿紫道:“你連姓名也不肯跟我說,還騙我不會離開我呢,我……我眼睛瞎了,我……我還是死了的好。”說著又哭。
那人道:“姑娘千萬死不得。我……我當真永遠不會離開你。只要姑娘許我陪著你,我永遠……永遠會跟在你身邊的。”阿紫道:“我不信!我不信!你騙我的,你騙我不要尋死。我偏要死,眼睛瞎了,還做什麼人?”那人道:“我決不騙你,倘若我離開了你,叫我不得好死。”語氣焦急,顯得極是真誠。阿紫道:“那你是誰?”那人道:“我……我是聚賢莊……不,不,我姓莊,名叫聚賢。”救了阿紫那人,正是聚賢莊的少莊主遊坦之。阿紫道:“原來是莊……莊前輩,多謝你救了我。”遊坦之道:“我能救了你逃脫星宿老仙的毒手,心裡歡喜得很,你不用謝我。我不是什麼前輩,我只比你大幾歲。”阿紫道:“嗯,那麼我叫你莊大哥。”遊坦之心中歡喜無限,顫聲道:“這個……是不敢當的。”阿紫道:“莊大哥,我求你一件事。”遊坦之道:“你別說什麼求不求的,姑娘吩咐什麼,我就是拚了性命不要,也要盡力給你辦到。”阿紫微微一笑,說道:“你我素不相識,為什麼你對我這樣好?”遊坦之道:“是,是,是素不相識,我從來沒見過你,你也從來沒見過我。這次……今天咱們是第一次見面。”阿紫黯然道:“還說見面呢?我永遠見你不到了。”說著忍不住又流下淚來。遊坦之忙道:“那不打緊。見不到我還更加好些。”阿紫問道:“為什麼?”遊坦之道:“我……我相貌難看得很,姑娘倘若見到了,定要不高興。”阿紫嫣然一笑,說道:“你又來騙人了。天下最希奇古怪的人,我也見得多了。我有一個奴隸,頭上戴了個鐵套子,永遠除不下來的,那才教難看呢。如果你見到了,包你笑上三天三夜。你想不想瞧瞧?”遊坦之顫聲道:“不,不!我不想瞧。”說著情不自禁的退了兩步。阿紫道:“你武功這樣好,抱著我飛奔時,幾乎有我姊夫那麼快,哪知道膽子卻小,連個鐵頭人也不想見。莊大哥,那鐵頭人很好玩的,我叫他翻筋斗給你看,叫他把鐵頭伸進獅子老虎籠裡,讓野獸咬他的鐵頭。我再叫人拿他當鳶子放,飛在天空,那才有趣呢。”遊坦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