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更不懂自己,為什麼明明知道他有很多去處,還是假裝不懂,把他留下來,即便只能留在沙發上。
這樣的雙人沙發長度、寬度根本不夠,怎麼可能睡得安穩?!
隱隱約約的,他好象在說夢話。
等等,說夢話?
怎麼可能?入睡了的他,“教養”相當好,不會隨便翻身,就連磨牙、打呼、說夢話,他都不曾有過,除了,有時候偶爾喜歡把腳壓在她腿上,他的睡態安安靜靜到像個乖巧的小男孩。
詫異下,仔細一聽,那根本不是夢話,而是他的呼吸不太順暢,甚至痛得有點悶吟。
她急忙掀開被子下床。
“以賢?!”推推他的手臂。
他馬上就醒過來了,額頭有薄薄的細汗。
“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他的樣子看起來很不對勁。
手縮了一下,還是剋制不住,抽來旁邊的紙巾,細心幫他抹掉冷汗。
“沒。只是做惡夢而已。”他笑笑,隨便塘塞過去,倒是象只是順手一樣,拉過替他額頭抹汗的小手,包裹在掌心。
她一怔,不自然的抽回。
他沒多說什麼,神情自若起身,去廚房倒水。
她站在他身後,親眼目睹他吞下一顆藥丸。
回過身,他被跟在身後的她,嚇一跳。
“你在吃什麼?”她問他。
“維生素片。”他不自然的回答。
她是醫生,各種各樣的藥都見過,他吞的根本就是止痛藥!
他騙人!
“我們不是朋友嗎?有什麼不能說的?”問話的語氣,還是很平靜。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把心慌、在意,都牢宇鎖在心裡。
他有點無語。
她走近他,仔細一看,才發現,他臉上還有一點一點淡青色,快要消散的淤傷。
這幾天,她的心情太悲傷,忽略了他。
“發生什麼事了?”
她的語氣,有點轉淡。
於是,他知道,她好象有點生氣了。
瞞不過了!他只好順著她心底的猜測,老實坦白:“和人打架。”
汗,有點順額頭滴下來。
她一個那麼鎮定的眼神,都能“嚇”到他。
完了!他以後一定會得“氣管灸”!
“打贏了?”她淡淡的問。
打架?他幾歲了,還學人打架!
“不!打輸了。”他側過身,擦過她的肩膀,回到沙發上。
即便很傷自尊心,他還是承認自己的失敗。
“你都不覺得丟臉?!”她背對著他,也不轉過身來,讓他覺得現在的自己,就象小時候在挨媽媽的罵。
媽媽也和她一樣,罵人從來不激動,但是慢條斯理的問話,能逼出他一身冷汗。
“丟臉!”他認錯態度誠墾。
丟臉!絕對丟臉!
拳頭還沒揍中對方胸口,甚至該說連對方的衣袖都沒碰到,就被對方揍飛了,一醒過來,發現已經斷了幾根肋骨,躺在醫院裡。
這麼大的恥辱,等身體好點,他一定去揍回來。
他都認錯了,她沒什麼好再生氣的,轉過身,她看著他。
作為一個“朋友”,她剛才的“習慣”太過火了,雖然他沒有指出,但是,她後知後覺發現了,只是還是掩飾不住擔憂。
“傷哪了?”她走到他面前,一臉擔憂的問。
看著蹲在他面前的她,他很努力才剋制住不去摸摸她小臉的衝動,悶痛的乾笑幾聲以後,他隨意指指右胸口肺臟的位置:
“肋骨斷了,斷得位置好象不太好,就破了一個洞。不過醫生說,身體強壯的話,最多一個月的時間,肺洞可以自行修復。”就是時常會痛,時常會呼吸困難而已。
驟然,她的臉色發白。
肋骨斷了?他和人幹架幹成這樣?
而且:
“高以賢,你這瘋子,你居然連固定帶也不纏一下!”第一次發現白己永遠平穩的嗓音,居然也能高出幾個分貝。
他有纏啊,只是初一那天知道她原來是和那個男人走了,他就生氣到把固定帶也扔了。
就象個任性的孩子,總以為,自己再任性一點,她就會對他心疼多一分。
而在那麼多的心疼和呵擴裡,他可以假裝她早就愛上他。
就像,現在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