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ldo;我爸很快就會搬回上海。&rdo;看完電影之後和程司坐在便利店的椅子上喝奶茶，夏樹用低落的語氣說起這件家事。&ldo;這下好了。&rdo;不明所以的男生髮自內心替她高興。&ldo;主要是因為我後媽懷孕了。&rdo;女生故作輕鬆地笑笑，&ldo;十八歲，多個弟弟或者妹妹，多荒唐啊。&rdo;有多荒唐？十八歲，失去了最後一份完整的愛。所謂團圓，不是擁有了家庭，而是變成了一個完整家庭的局外人。才一起看過的電影，影片最後照例是溫馨美好的大團圓，所有觀眾都在第三者偃旗息鼓的時候感到快樂滿足。夏樹卻無端難過。可又能怎樣呢？所有人都站在女主角一邊。在愛情的故事中，被愛的才是女主角。成為主角們情感障礙的，是龍套。那些虛度的悲苦的時間之後，成了龍套的人，是我。&ldo;……不甘心。&rdo;男生轉頭看向囈語著的女生，有些詫異。&ldo;我非常非常的，不甘心。竟然是這樣的結局。&rdo;&ldo;結局？不是很好嗎？&rdo;男生以為還在討論電影，&ldo;我還覺得好得太不自然了呢。所有有情人都終成眷屬，有點假。&rdo;夏樹一怔，反應過來，就順勢討論電影了：&ldo;最後不是還有離開的人嗎？&rdo;&ldo;……哦，那個反派嗎？她啊……把每個人都傷害了一遍，也折騰得夠厲害了。我覺得也就她演得比較好，簡直可恨極了……&rdo;&ldo;哪裡可恨了？她也很可憐啊！&rdo;夏樹突然激憤起來。程司愣了愣。&ldo;……可憐是可憐，但不擇手段就過分了吧？&rdo;男生露出笑容想讓對方放鬆，&ldo;喜歡一個人有很多方式，如果非要死纏爛打把對方束縛在自己身邊，不如讓她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得到幸福。我是這麼認為的。&rdo;&ldo;不要裝出一副少年老成的樣子來說教我，那些高尚話從你嘴裡冒出來真彆扭。&rdo;女生咬著奶茶吸管，不以為然，&ldo;我還是比較喜歡你吊兒郎當衝動無腦的樣子。&rdo;&ldo;什麼啊。你那是誇獎嗎？雖然說出來彆扭但是事實上我的確是按這種想法在做啊。&rdo;&ldo;你是指面對依然喜歡著風間的黎靜穎時嗎？&rdo;&ldo;欸？&rdo;&ldo;因為知道黎靜穎喜歡易風間，所以無論如何也不會告白、不會再流露出任何愛慕的跡象，免得她在友誼和愛戀間左右為難。你所謂的&lso;按這種想法在做&rso;就是這麼回事吧？&rdo;&ldo;……從某種方面而言，是這樣沒錯……不過你幹嗎氣勢洶洶的？&rdo;&ldo;藉口。&rdo;女生真像生了氣，&ldo;其實你不也變過心喜歡過學姐嗎？追不到黎靜穎就追學姐，追不到學姐又調過頭來裝作一往情深矢志不渝。你真心喜歡的，是黎靜穎嗎？我看你喜歡的只不過是&lso;某個漂亮聰明的女生&rso;罷了，如果黎靜穎變得不漂亮、不聰明，你還會喜歡她麼？&rdo;程司心頭一震，在突如其來的質問前不知所措。沉默許久，男生說：&ldo;原來你知道了這段cha曲。是啊，我在被小靜拒絕之後確實轉而追過學姐，正是因為希望小靜變得幸福，可是出於私心又沒辦法眼睜睜地看著這種和我無關的幸福，所以總得分散點注意力、替自己另作打算吧。不過總的來說我最喜歡小靜這一點是一直沒有改變。&rdo;&ldo;那你以後打算怎麼辦？一直這樣守著寧可空閒男友席位也不會接受你的黎靜穎？&rdo;&ldo;……說實話我也……&rdo;&ldo;人都會因為愛變得自私和狡猾。我媽死的時候這麼說。所有人都會。&rdo;夏樹喃喃地說。&ldo;那也未必吧。也有人為了愛做出犧牲，比方說，一個是自己最好的兄弟，一個是自己最喜歡的女孩，他們在一起會快樂，你看得見這種結局，怎麼可能從中作梗。&rdo;男生輕笑一下，&ldo;那樣的情況不是到處有嗎？&rdo;&ldo;既然這樣，&rdo;夏樹偏過頭，似笑非笑地看著程司，&ldo;那就交往吧。&rdo;&ldo;什麼？&rdo;沒反應過來。當時的心理‐‐究竟是嫉妒黎靜穎的幸福，還是想要緊攥住本不屬於自己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