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風清楚的記得,那個時候,天空陰暗的下起綿綿小雨,而她在回家的道路上,不停的挪動著,當有好心的行人想要來幫忙的時候,也總是被她用同樣的笑容給拒絕了。那笑容,帶著冷漠的禮貌,在那些大人的眼中,是那麼刺眼。
之後,疾風的生活就固定了下來,家,超市,偶爾還去圖書館。
第一次刺骨般的痛苦是在她七歲的時候,那個深夜,突然而來的痛苦讓她從睡夢中驚醒了過來。
抱著雙腿,疾風緊緊的咬著床單,那股深入骨髓般的痛苦讓她瞬間就暈厥過去,接著又被刺激的醒了過去。彷佛有什麼東西,正在侵蝕著自己雙腿的感覺。
可惡,可惡。我究竟犯了什麼錯?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懲罰我?
從此之後,疾風的臉上,再也找不到笑容,就算是碰到了鄰居也只是點頭,打了個招呼就過去了。
久而久之,疾風似乎忘記了,什麼是痛苦,什麼是生氣,什麼是喜悅,什麼是哀傷,如行屍走肉一般,疾風的世界,又重新的歸於黑白。
九歲那年,疾風又重新的拾起去圖書館的興趣。
一路上,不缺少是,都是那些令疾風感覺到刺眼的含著同情,嘲笑目光。當人類面對弱者的時候,總是會不由自主的露出自己的憐憫。
將手上的那本書努力的遞給管理人員的時候,疾風又再度的感受到那個刺眼的目光,只是輕輕的回了個有禮貌的笑容,疾風轉身,拒絕了旁邊人的幫忙,而是獨自的朝著接下來的要租的書所在的地方走去。
當對她來說,顯得有點高的書架出現在她的面前時,疾風依舊沒有想要旁邊人的幫忙,而是努力的伸出手,想要憑著自己的力量取得自己想要的東西。
沒錯,疾風已經在自己的心中構築起一道防線,拒絕一切的防線。
忽然,一隻手伸過來,幫疾風拿下那本書遞到疾風面前。抬頭,一個和她年齡差不多的少年的臉龐出現在她的視野之內。
“給你。”少年的聲音帶著一股溫暖,而那雙清澈的瞳孔中,透出來的,不是嘲笑,不是同情,甚至不帶著任何的情緒,只是將疾風平等的對待著。有多久,疾風沒有碰見過這樣的目光了?疾風記不清了,似乎,很久,很久了。
疾風想要露出那個禮貌的笑容,可是又覺得不對,這個時候,應該用什麼表情去面對眼前的這個少年?
只要笑就好了,一個聲音在她的腦海中迴盪著。
笑?
一段記憶從疾風的腦海中復甦,那是曾經,歡樂無比的畫面。
疾風露出一個,已經塵封許久的表情。
第一百一十三章 魔法
當少年在夕陽的籠罩下絲毫不顧及自己是在圖書館中,而坦然的放聲歌唱,而那清澈無比,好聽到令人懷疑自己耳朵的聲音,讓疾風徹底的呆在那邊。只能愣愣的望著面前這個,和自己截然不同,彷佛兩個極端一樣的少年。
而當少年送她回家的時候,夜晚,關上門的那一剎那,聽著耳朵裡面播放的歌曲,疾風那被忘記在某個角落的淚水,也終於滑落了下來。
“嗚哇!!!”掩著臉,大滴大滴的眼淚從疾風的指縫中露了下來,疾風在使勁的哭泣著,似乎要將所有的所有,一切的一切,全部宣洩乾淨一樣。
那天晚上,疾風的眼淚沒有停止,即便的掛在耳朵上的歌聲早就停止了,她只是想發洩,將曾經的東西都溶進淚水中,然後,流逝。
帶著忐忑,疾風猶豫了許久,最後還是將那已經刻在腦海中的數字輸入手機之中,再輕輕的按了下那個綠色的按鍵。
顯得有些不安,疾風將手機放在耳邊,聽著那嘟嘟嘟的聲音,手心已經沁出汗水。
當手機接通的那一剎那,疾風下意識的叫了聲,喂!腦海中,一團糨糊,不明白自己應該講些什麼話。不過,李雲首先開口,開啟了一個話題,疾風順勢接著那個話題說了下去。
聽著李雲那略帶抱怨的語氣,有些愁苦的聲音,疾風心情很平靜,偶爾發出一聲輕笑,稍稍的撒嬌。
有多久,沒有這種感覺了,在疾風的記憶中,似乎,已經非常非常久了,久到都遺忘了很多很重要的東西。
“那,那個。”疾風緊張的開口,說出那句在腦海中盤旋了已久的話語:“明天,能不能陪我去醫院呢?”說完,就陷入了一種患得患失的狀態中,期待而不安。
當得到肯定的答覆那一瞬間,疾風只覺得,世界,彷佛又重新的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