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透,偶爾有幾滴滾落到他胸膛,在燈光的照耀下泛出奇異的流光,他微垂著眼眸在沙發下坐下,“看標題有趣就答應下來了,還沒來得及看。”
這話說的心虛,唐安琪卻並不打算拆穿他。
她笑著走到沙發前面,緊緊挨著他坐下,“有些無聊,不如我們聊聊天?”
江颯的身子有些緊繃,早就準備好要做的事,心裡想了很久的事,真的要去做的時候,卻開始緊張,是因為太珍視所以想要表現出色的關係嗎?也許聊聊天,能夠幫助情緒放鬆,這樣也好。
他輕輕扯動嘴角,“想聊什麼?”
電視機了正播放著《天鵝湖》的芭蕾舞劇,在如泉水一般叮咚流淌的音樂中,唐安琪將腦袋枕在江颯的肩上,“九歲那年,媽媽去世了,我又有了後媽,可笑的是那個偽善的後媽還是媽媽親自替我和安瑞選擇的,媽媽不知道她以為能夠擔當照顧我和安瑞職責的那個女人,一直以來都是披著羊皮的狼,看上去溫婉可親,實則卻是蛇蠍惡婦。”
她雙目間似沾染了霧氣,如秋水盈盈,語調不知不覺地落了下來,“爸爸先開始是不肯的,但媽媽七七落葬那夜,那女人爬上了他的床。我看到了……看到了他們……”
雷雨夜的驚鳴,她睡不著,想要跑到爸爸的房間尋求安慰,但那女人捷足先登,她已經九歲,城市的女孩早熟,那些男女之間的事情不必細懂,但卻也能明白幾分。
江颯感到肩上的少女身子正細密的發抖,不由心裡一疼,將她摟進自己懷中,“覺得難受,就哭出來。或者,不要再提那些疼痛的往事了。”
唐安琪輕輕的搖了搖頭,“我很難受,但不想哭,忽然想要告訴你那些往事,是因為……我們是夫妻了,那是我過去所受過的罪,也許現在和將來都不能立刻逃離那些往事,那是我的一切,我想要告訴你。”
記憶深深陷入往事,不可自拔,她幽幽的開口,“我知道爸爸當時喝多了,是那女人使得壞,我心裡都明白的。但卻不知道為什麼,一點也不願意聽爸解釋,更不願意給他機會原諒他的錯失。”
她忽然仰起頭來,直直的盯視著江颯,“如果是你,喝得有點多,能不能分清撲上來的女人是誰,會不會任性的將錯就錯跟不愛的女人上床?”
江颯搖了搖頭,沒有一點遲疑,“不會。”
假若真的喝醉到神志不清,哪裡還有力氣和女人歡愛?神智既然還有幾分清明,他江颯有絕對的自控能力完全杜絕被女人設計利用。他有潔癖,感情上和身體上,皆是如此,不愛的女人多看一眼都覺得難受,何況是身體之間的親密接觸?絕不可能!
唐安琪苦笑了起來,“我當時還小,想得當然沒有那麼多,但爸之前就對那女人頗多憐惜和照顧,那件事之後又決定娶她為她正名。你知道的,我們這樣的財閥之家,要繼娶一個身份卑微身世為人詬病的平民女子,要惹來多大的非議。”
她語氣微頓,低低的說,“但爸還說那樣做了,所以我知道……即使他不肯承認,但在他內心深處,對那個女人還是很有好感的。”
江颯輕輕親了親他的額頭,擁她更緊了一些,她說得悲傷,但他卻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只能像這樣緊緊摟住她的身體,讓自己的體溫溫暖她冰冷的心臟。
唐安琪抬手擦了擦眼淚,“後來的事,你都該知道了,我帶著安瑞想要去英國投奔舅舅,但卻在機場將安瑞丟了,之後……我和爸之間的關係幾乎決裂,他很信任那個女人,卻一點都不肯信我,我一怒之下,隻身去了美國,那時,我才剛過十歲。”
她勉強笑了一笑,“在美國的時候,過得雖然幸苦,但總算不必面對那些糟心的事,可每年我媽的祭日回國時,卻總是會遇到刁難和波折,我那是脾氣不好,一點就著的性子,吃了不少虧。”
剛開始,唐四海還願意聽他說說原因,但一次又一次的互相傷害和不歡而散。
……後來她不願再說,他也有些心寒懶得再聽,避免繼續彼此傷害,甚至連見面的機會都儘量減少,慢慢地就越走越遠,再也回不了頭。
江颯的眼神一深,“現在你和你爸之間,看起來關係不錯。”
唐安琪微微一笑,“是,我做了那個夢,再醒過來之後,很多根深蒂固的想法忽然全部都改變。爸是愛我的,一直都愛,只是之前我一直都將他推開。誤會在我們之間有機可乘,越種越深。”
她拿臉蹭了蹭江颯的胸口,“可只要我回頭,踏出邁向他的第一步,願意跟他將話說開,一切就都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