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老爹聽著站直了身子,瞅著楚戈嘴抿了個緊,倆手揹著後頭動了動肩,晃開他的手站著邊兒上。
沈氏見著楚戈沉了個臉,皺著眉,“你來這幹啥?”
楚戈一愣,剛想著說話沈氏又是開腔了,她把個韁繩塞著楚戈手上,不耐煩的嚷嚷,“得得得,甭說了,你把這握緊咯,今兒我非拆了這輛破車不可。”
說著沈氏往地上啐了一口,往上推著袖子,支起胳膊就上著前兒去了,她瞅準了抓著捆繩兒直晃悠,這下那農家漢子可緊著了,忙著上前兒好生言語。
他苦哈哈的說著,“哎呦,嬸兒,我可著怕了您了,我這褂子不叫你賠了還不成麼。”
秀娘瞧著還真怪難為他的,人兒這五大三粗的農家漢子,愣是掰扯不過一個半老婆子。
本來的麼,他這後頭堆著半車板子的乾柴禾,使著麻繩綁著車把手上箍著緊了,可禁不起沈氏來回的晃盪,要不一會兒散了架了,忙活的還得是他自個兒。
本著兜柴禾的都是趕早奔晚,他這一大車估摸著是給酒館送去的,因著那處要的量多,人兒到點兒就要升灶火忙活做飯,中間可著莫空再尋著買去,這要是去晚了,人兒可著尋著別家了。
到時他就得擱鎮上蹲到晚,一點點兒兜給各家屋灶,要是碰上挑著小捆柴枝的,那他就趁早拉回去得了,人兒屋灶肯定不要他的,因著還要費力劈塊兒。
好著這農漢子就此打住,要不再耽擱下去,那他就真真甭打算上鎮子兜去了,人兒這叫雞啄手,知得收手。
沈氏瞅著得勝了,可著哼哼聲兒的,指著那農家漢子唸叨,“我是說你這娃子,誰叫你半道兒上要著我十文錢來著,那茬你就知得我是帶著火爐子兜茶葉蛋的,你要著我錢了就得不怕燙破衣裳!他爹,你說是不!”
楚老爹抿著嘴,說著句公道話了,“嗯,人兒出騾子出力,馱著咱倆趕鎮子,要點草料錢應應的。”
劉氏“嘶”著聲兒的,狠狠的說著,“你這老嘴子還不如不說咧,對,人兒要著草料錢應應的,可你就不想著這十文錢也忒多了。”
楚老爹聽著點點頭,“可著是多了點,就算摁著都是同村這點兒的,不要錢也應應的。”
這會兒的,那農家漢子可著憋不住火了,他瞅著眼兒的,過著車當間把一根鬆勁兒了的麻繩再繫著緊些,嘴裡也開始叨叨著。
“我這要著錢咋了,我這半道兒要的錢也不是草料錢,那可著是嬸兒一直抽著我柴禾添爐火的錢,就剛還抽了根粗壯的,險些把我這一車子的都給弄得散了,這撩起的火還把我的褂子給燒了,我這招誰惹誰了!”
沈氏撇著嘴,“就算拿著你幾根柴禾咋了,我是抽著了,那也是你這柴禾膈著我。”
那農家漢子氣的瞪眼兒,嚷著,“得,這錢我也不要了,您這老倆口的還是自個兒馱著火爐子去吧,我還不伺候了,你說是吧小兄弟!”
這人兒可真是氣的莫想法了,他這話是對著楚戈說的,那老倆口可著是楚戈的爹孃啊,他能幫著外人編排自個兒父母麼。
可就摁著楚戈這實誠勁兒他也說不出個啥來,只有的是不接著人兒的話茬,那農漢皺著眉看著他一眼兒,像是想起剛楚戈喊著人兒啥了,完著沒好氣的上去把韁繩從他手裡扯著出來,過著邊兒上卸火爐子了。
可著沈氏那那麼好打發,上就坐車上了,“嘿,你想著撇下我倆,沒門,”她擱懷裡尋摸出幾文錢,“啪”的拍著車板子上了,“那,這定頭錢你是收下了,你就得把我倆口子給馱著鎮上去,等著我倆把茶葉蛋兜完了再捎著回來,要不等著我回村,看我咋給你宣揚的,他爹,上車。”
那農家漢子可著是沒法了,他可著算是個做買賣的人兒,要是旁人聽著了,說著他收了定頭錢可著不按理辦事,這要是傳著出去了,這以後誰還敢著和他做生意啊。
再著好些人兒聽話都聽著一面兒的,先著入耳就是先著定形了,到時他可著就難過了,這農家漢子苦愁的蹲著車後頭去了,直拍著自個兒的腦袋瓜子。
秀娘今兒算是見識了,她這婆婆可著是個厲害的角色,以前遇著的人兒,啥趙嬸兒,吳大嘴子,村裡的碎嘴事兒婆姨,都跟人兒莫法比,好著她是沒和人兒住著一塊兒啊。
要說著這農漢子也怪倒黴的,你想啊,人兒一早出來,哼著歌,駕著騾子,唸叨著趕鎮子好賺錢的,可著一出門就遇著這麼個人兒物,一不留神還弄得個人財,哦不,是名兒財倆空的地步。
秀娘想著取出點碎銀子,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