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擱置好了,“嗯,好著……哎,等等。”
她過身把裝著黃花菜的籃子擱著後頭,取著雞蛋籃子上的布塊該著上頭,四角邊邊兒都給壓實了,完著把那籃子雞蛋搬著摟到懷裡。
雖說著籃底兒子擱著軟和了,可著這車軲轆轉悠的勁兒大,把個雞蛋顛著起來倆倆這麼一碰,可著是流黃了,還是有人兒護著的好。
楚戈知得那籃重勁兒,還給這搭了把手,“可著好了?”
秀娘把籃子擱著腿上,往裡坐著點兒,一手穿過竹提子搭著雞蛋上,一手抓著車把手,笑了的,“嗯,這下可著好了,咱走吧。”
老牛吃著了桔梗杆子,舔著舌兒嚼鼓著,好麼聽著聲兒“駕”了,才慢悠悠的邁著蹄子走了。
楚戈引著老牛走著車道兒上,手使著勁兒攥緊麻繩慢了駕著,因著下去的坡度大,秀娘坐著邊兒上也莫吵吵聲兒,怕著分了楚戈的精神頭。
等過著這個道兒他們就出村,走在那條大土路子上,秀娘瞧著好了就說嘮著,“楚戈,一會兒到著鎮上,這籃子雞蛋你打算上著哪兜去?”
要是在著前街最好,那趕巧有幾家不錯的藥鋪,她好著把那籃子幹物也兜了。
楚戈想想的,“嗯,這雞蛋上著哪都能兜著,不過好著是到后街去,那雜貨鋪子多,可著山雞兒要去著王廚子那。”
秀娘怪著問叨,“王廚子?就是前兒要咱家竹筍的那個王廚子。”
楚戈應了聲兒,“早先趕鎮子我倆碰上了,他還跟我定著了半年的山貨。”
秀娘瞅著眼兒後頭那隻褐色花毛的大山雞兒,“可你今兒就上著一隻,是不少點?”
楚戈說著,“莫事兒,王廚子說了,只要逮著了,就送著他那去。”
秀娘想想的,“那就是不管你逮著好多,不管著山物好壞,人兒都要了?”
楚戈笑著說了,“嗯,先著送過幾次,我也問著了,可王廚子說著他們那有個老主顧,可著有銀子,就稀得吃山物,啥都好著就是了。”
秀娘聽著莫言語了,不論好壞照單全收,她可不相信王廚子有那隨心的,這上山逮山物又不是擱地裡收莊稼,是好是壞心裡有數,那裡頭可還憑著股運氣咧。
她可覺著怪怪的,人兒那不挑挑的逮著啥就下鍋,要是做著不好,人兒吃著不舒氣,可不砸自個兒營生麼。
還有那王廚子,先著花了大錢兒從楚戈這買下了五大筐竹苗兒,後個兒這價兒哧溜著就跌下來了,因著進鎮子兜竹苗兒的人兒多了。
雖說這行情事莫人兒料得準,可著人兒王廚子心裡就不憋屈,咋會不挑嫌楚戈的山貨咧?
可著說到底兒的,這只是秀娘自個兒的猜想,估摸著人兒那有錢的主就好這一口子羶氣,她也不好的斷準。
倆人這說叨著,沒一會兒就過著上陽村了,秀娘瞅著路邊兒上有個坡口,可著是進著村的。
她尋思著開口說叨,“楚戈,一會兒回著村了,你帶我去著上——呀……”
她話還莫的說全,楚戈忽的拉緊麻繩,老牛“哞”的一聲兒,頭給著偏了過去,帶著擺了下車子。
秀娘整個兒人兒被帶著往前一仰,好著她有抓住車把手才沒滾著下去。
楚戈瞅著鬆開手,急忙扶住她,“秀娘,你、你莫事兒吧?”
秀娘直起身兒,甩著額前的流發,急忙瞅瞅身前兒的雞蛋,剛聽著“喀”一聲的,可別給碰著碎了。
她過著眼兒的,皺下個眉,瞅著楚戈說叨,伴著點兒心疼,“我沒事,只是這大個的雞蛋叫我給壓碎了幾個,怪著可惜的。”
正說著了,前兒來這一聲兒,“嘿,老孃活著大半輩子了,今兒可碰著個訛錢的了。”
秀娘隨著看過去,只見對過路間橫著輛騾車,一箇中年婆子正拉著韁繩兒轉了個向,指著一農家漢子吵吵著。
農家漢子急著說叨,“哎呦,嬸子,你可別拽了,我這騾子膽小,別嚇著它。”
那婆子擺著胳膊,“我沈大娘啥莫見過,你這小娃還敢挑我的刺!”她這說著甩甩手的,扯著那毛驢叫喚著,呲著牙對著她。
農家漢子氣的扯著褂子,“嬸兒,這青天大白日的,你咋這說話哩,明明就是你帶著的火爐把我這後邊給燙破的,你咋不認賬咧。”
沈氏抓住韁繩指著他,“你小子你,他爹,你咋連個屁都不放咧。”
這茬騾子又呲了聲兒的,一個五十來歲的老漢奔著出來,對著騾子就是一巴掌,“你倒會應聲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