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嫂,我瞧著你這不是洗衣服去了麼,咋會到旱池子這來哩。”
劉氏擺了下手,“嗨,我自個兒擱小溪兒那洗的好好的,就老高家那幾個婆姨瞅著了,死活拉著我嘮話來,我這是叫她們給拽著來的。”
秀娘笑笑的說了,“得了吧六嫂,你這要是不願去,誰還能拽的了你啊?”
劉氏瞅著她,笑叨的拍了她一下,“哎,你這女子,心裡知道就是幹啥說出來啊……哎,妹子,你家裡的那些個洗衣板子還有的剩麼,我這剛和老姐幾個說好要給她們弄著的。”
秀娘說著,“有啊,那些板子還在車上放著哩,六嫂你要拿著幾個,晚點了自個兒去取就是了,反正就在你家對面麼。”
劉氏屋子對面有塊空地,那是四面對著土坯,季老六瞅著就給弄了個棚子,把自家的老牛和板子車放到裡頭,反正那塊是沒人兒的主。
那前兒秀娘置辦了一輛馬車,劉氏就大方的說可以讓她把車拉到棚子裡,可她家對面就那麼點地兒,哪能裝的下倆只牛馬麼。
他們倆家瞅著,這牲口是沒辦法擠到棚子裡頭的,楚戈只能每次從李老頭那裡回來了,把板子車卸下來,將那些洗衣板子捆好留在車上,然後在把板子車推到棚子裡去,那棗紅馬就拉到家院子裡養著。
劉氏聽了笑叨著應了一聲,給秀娘說了個數,“妹子,那些洗衣板子的錢,今兒晚上我記給你拿著過去。”
秀娘笑著,“沒事六嫂,不急的,你出手了再給我也成麼。”
劉氏擺擺手,“那不成啊,你這也是要本錢的,再著說了,妹妹,你只可是幫我尋著個好活計,我咋能讓你先虧著哩。”
記得一月前,這秀娘妹子和她說了,自個兒現在不弄著二寶藤了,而是在搗騰著些洗衣板子,讓她暗著在村裡面探聽探聽,看看反響咋樣,有沒有人要,這秀娘妹子給了她個底價,然後就由著她買去,她自個兒加了多少,這秀娘妹子從來都不過問。
她這半個來月的,是買著幾個出去了,那前兒還叫著自個兒的弟弟捎些回孃家去看看,這一來二回的也賺了幾兩銀子,只是……
劉氏尋思著,瞅瞅路上,對著秀娘說了,“妹子,你那鋪面啥時能弄著好啊?”
秀娘對著她笑了笑,說叨著繼續往家裡走,“快了六嫂,我估摸著不出這個月,我和楚戈就能在鎮子上把鋪子弄著下來。”
劉氏嘆口氣,撇撇嘴說了,“唉,妹子啊你瞅瞅,我這想著正兒八經的做些買賣,可你非得叫我暗著來,弄著些彎彎繞繞的,這背地裡吆喝著買賣的,可真是彆扭啊。”
秀娘想著劉氏的性子直,暗地裡做買賣啥的是有些做不來,雖說她這些洗衣板子又不是啥見不得光的玩意,可是她想做的獨一份的買賣,最起碼剛開始要獨一份,所以現在就得先這樣慢慢的來,要不一開始就在村子裡嚷嚷的聲大,那到頭來反而不好,這要是叫有心人兒瞧了去了,他們也跟著做上,那她還做個啥麼。
那前兒楚戈去李老頭家拉洗衣板子,他都是拿著被單裹著的,還是天快黑下來的時候去的,為的不就是越少人知道越好麼,最起碼在鋪子還沒弄好之前得這樣。
秀娘這樣想著,笑笑的對劉氏說,“六嫂,你再等倆天吧,到時我和楚戈去了鎮子,你就不用背地裡吆喝著買賣了,咱村裡這百十來戶的,我就都給你留著,你自個兒看著買賣就是了……不過,在這之前,你還是跟原來一樣,啥也別說,啥也別問。”
劉氏聽了沒再說啥,只是應了一聲,“知道了妹子,你老姐我記著了。”
其實就是秀娘不說,劉氏自個兒也不會再多嘴了,她可沒忘記自個兒原先是咋壞了秀孃的買賣的。
那前兒要不是因為她嘴快,讓村裡人知道了秀娘在山上挖到了竹苗,還在鎮子上賣出了個好價錢,那大夥也不會一窩蜂的跑到山上挖去了。
不多時,臨近的幾個村子也開始搗騰竹苗了,這到鎮子上叫賣的人多了,那竹苗也就不值幾個錢了……
秀娘到了家院口,把籃子裡的幾件衣裳取出來拿給劉氏,剛在旱池子那塊時,她瞅著劉氏抱著好些衣裳,走的怪費勁兒的,就說叨著幫她拿了幾件。
劉氏接過衣服,和秀娘笑叨了倆句就回屋去了,還說著晚點了給送銀子過來。
秀娘看著在路口子上不好說叨,就先應著劉氏,然後就進屋去了。
“楚戈,我回來,剛我把雞蛋給公公婆婆送去了,那小香兒和安子還鬧彆扭哩,該明咱把他倆接過來住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