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姬想了想,終於權衡道:“鎮國大將軍所言雖不虛張,但你到底是未出閣的公主,五兵營參軍一職繼續擔任的話,與那一幫子粗人相處,實在有失體統,哀家不能答應。”
“皇祖母……”
“不過,”攖寧想繼續說勸,可才開口,劉姬便打斷了她,道,“你既立志報效朝廷,造福百姓,哀家可準你不擔官職,就以公主,皇嗣的身份,入朝議事。”
可入朝議事,卻不讓她沾染兵權……攖寧不禁暗生戒備。
皇祖母掌一國之事,當真是個多思多慮之人。恐怕,只要她再露鋒芒,與之關係要好的某些人,也恐怕要受到皇祖母的挾制。
想及此,她忙是作笑,高高興興地謝了太后恩典,並說了一些豪情壯語,以示自己對造福百姓這件事的熱忱。
事情定下,她的目光,有意無意與鎮國大將軍劉厥回看過來的目光撞了個正著。
彼此都沒有迴避。
攖寧好奇的是,適才他為何為她說話?劉厥則是笑著,別有深意地衝她點了一下頭。
這時劉姬高聲宣下,“明日正午,宮中設宴,喜迎寧公主,諸卿記得攜家眷前來,也讓你們的夫人貴女,認識認識寧公主。”
這一夜,宮中註定忙碌。
永和殿已然收拾出來,成為攖寧下榻的殿閣。
殿內陳設佈置,處處細緻有講究,伺候的宮人數額,也在原有規制上多了六名。
攖寧入住之後,天子皇后都來過。她雖對他們笑盈盈的,卻是話語不多,表現疏離,以至於他們也不知與她說些什麼好,皆不得快意,唯有回去挑了宮中最好吃的、最好玩的、最好用的……所有他們能想到的最好的,囑咐宮人明日一早給攖寧送過去。
翌日一早,李令月進宮請了皇后安之後,便來到了永和殿。
攖寧卻上朝去了。
她沒有想到,攖寧竟是如此積極,竟連一天休息的時間都不給自己。
朝堂之上,議起了太子東宮女眷和那唯一的子嗣,當如何處置。
因東宮上至太子妃,下至奉儀皆有出身,母家都是有權有勢的,朝廷眾臣一致請求太后開恩,莫要誅連。
太后在這件事上,也毫不含糊,當即下了口諭,讓願意接回自家女郎的大臣們儘管接回,不願接回的,一併發往庵堂,命她們戴發修行,也算有個容身之所。
散朝侯,攖寧有意逗留,借了一步與鎮國大將軍劉厥說話。
攖寧向他委身,施了一禮。
“公主殿下使不得!”劉厥惶恐,忙是還禮。
“外甥孫向舅公行個禮,哪裡使不得?”攖寧噙笑反問一句。
劉厥聽了這話,自是放鬆了些,滿面是笑道:“如此,倒也使得。不過,若是關係再密切一些,那自是更好的。”
攖寧似懂非懂,不禁問:“舅公的意思是?”
“我那不成器的十三子,劉十三郎一心想做您的駙馬,您意下如何?”劉厥直言相問。
攖寧恍然大悟,“這就是舅公昨夜肯站出來為我說好話的原因?”
“算是吧!也不盡然是。”劉厥看起來,頗有些厚臉皮。這個樣子,倒是跟劉九陰如出一轍。
攖寧想了想,半是玩笑半是認真道:“舅公都說是不成器的兒子了,這可叫我為難了。”
劉厥臉色一僵,方才用“呵呵”的笑聲消除自己的尷尬。
“那……殿下再想想,再想想。”說罷他微一拱手,道:“午間筵席大開,臣回家換身行頭,先行告退。”
“且慢。”攖寧卻是叫住他,問:“我那個姊姊,舅公打算如何安置?是要接回鎮國大將軍府做那下堂婦,還是任由她被送至庵堂去?”
得知她已知劉良娣的真實身份,劉厥不由得暗叫不妙。但她並不忌憚此事,想了想道:“我那女兒年紀輕輕,又長得花容月貌,送至庵堂,實在可惜。公主殿下,您以為呢?”
既然他有心給卓青瑤留條後路,依著他的權勢,攖寧也無從抗衡,遂沒有多言,只笑了一下道:“既是您的女兒,自由得您做主。”
但願從此以後,卓青瑤能安分些,井水不犯河水,不樹立新仇,自也沒有舊怨。
劉厥離開後,攖寧便往永和殿的方向走了去。李為止立在遠處一個不起眼的位置,徒有望著她輕快離去的背影發呆。
成為公主不到一天,她便如此春風得意,他本該為她高興的,可心裡頭,卻如同墜了一塊小小的石頭,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