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瀟姑娘很快來了。一見李為止,她又驚又喜。
“瀟瀟姑娘,你來皇城也有些日子了,作為熟識,我們到今天才得空來看看你,實在慚愧。”攖寧說著拉她在李為止身邊坐下,“今天我們不著急聽曲,先且聊聊天兒!”
緊挨著李為止,瀟瀟姑娘顯出幾分侷促,臉上也浮起兩抹不易察覺的微暈來。
她輕聲細語,問:“卓公子想聊些什麼?”
原本她只獻藝,從不陪客人聊天作樂,今次也就看在是熟識的份兒上,才破例一回。
“就聊一聊,自打你來玲瓏閣之後,聽說的不尋常之事,見過的不尋常之人,如何?”攖寧一臉輕鬆是笑。
瀟瀟姑娘不由得發笑,道:“玲瓏閣有的是不尋常之事和不尋常之人,但不知卓公子想聽哪一樁哪一人?”
“是嗎?”攖寧倒覺得意外,想了想道:“那瀟瀟姑娘就說說,與玲瓏閣之人有關的吧!”
“與玲瓏閣之人有關的……”瀟瀟姑娘重複著陷入一陣思慮,忽而道:“倒真有一樁。”
“噢?不妨說說看。”
“我賣藝多年,自論才情不俗,行走兩國間,從未遇到過什麼讓我心服口服之人。來到這玲瓏閣,卻是遇到了一人,那就是傾芳姑娘。”瀟瀟姑娘娓娓道來,“傾芳姑娘人自長得好看,琴棋書畫無所不通,最是彈得一手好箜篌,令人神往。可她,偏就不招秦媽媽喜歡,卻不知為何。”
玲瓏閣的媽媽,不是向來見錢眼開,誰能為她賺錢就捧誰麼?這放到傾芳姑娘身上,就例外了?
“莫道是傾芳姑娘得罪了秦媽媽?”攖寧問。
瀟瀟姑娘輕搖了搖頭,“我問過這裡的姊妹,她們都說沒有的事。況且,得罪秦媽媽的人,還能有命在她手下做事?”
“秦媽媽很兇悍嗎?聽起來像是殺人害命的勾當也敢做。”提到玲瓏閣的這個媽媽,攖寧自然想起蕭顯陳將等人在玲瓏閣被她誣陷一事來。
而問及她是否兇悍,瀟瀟姑娘神色分明有些異動。她忙是做笑,道:“卓公子言重了。都是平頭百姓,哪裡敢做殺人害命之事?”
“可前陣子誣陷我們長信之徒殺害你們這邊一位姑娘的話,就是她說的啊!”攖寧眸光一瞥,“若罪名成立,我那幾個兄弟不就要白白受害麼?”
“這……秦媽媽也是受了驚嚇吧!畢竟好端端地,死了一個人……想必她也是手足無措,一時情急……”瀟瀟姑娘做著蒼白的解釋,自己也說不過去了。
“想來這位秦媽媽待你不薄。”攖寧笑了笑。
“我能有今日,全靠她捧著,我對她,自是心存感激的。”
“一位藝妓,不招這裡的媽媽喜歡,有何稀奇的?”李為止突然開口,將被攖寧帶歪掉的話題拉了回去。
“稀奇就稀奇在,傾芳姑娘很招皇城裡的達官貴人喜歡。”瀟瀟姑娘道,“皇城裡許多達官貴人,都指名請她到府上獻藝的。”
“這就更奇怪了。”攖寧接了她的話道,“能招攬皇城裡達官貴人的藝妓,便是最優秀的藝妓,你們秦媽媽怕是神志不清,要冷落她?”
“這正是我百思不得其解之處。”
這時,外頭突然生出好一片騷亂來——是崔淵帶人衝進來了。他下令要搜查玲瓏閣。
“這個崔大人,怎這麼耐不住性子!”攖寧不禁責怨一句,唯恐他已然打草驚蛇。
李為止則是一臉鄭重看向瀟瀟姑娘,問:“傾芳姑娘何在?可否帶我們過去?”
“這卻是為何?”瀟瀟姑娘不解。
“請帶我們過去。”李為止並不解釋,只加強了不可違逆的語氣。
瀟瀟姑娘見狀有些不安,想了想道:“她這會兒沒有客人,該是在自己房裡歇息……不如二位稍等片刻,我這就去喚她過來?”
李為止點了一下頭。
而待瀟瀟姑娘前腳離開之後,他和攖寧便悄然跟了過去。
瀟瀟姑娘來到傾芳姑娘屋門前的時候,樓下崔淵已帶人往樓上來了。秦媽媽帶人勉勵阻攔也難能攔得住。
傾芳姑娘屋內,突生了好大的響動,聽得瀟瀟姑娘扣門的動作也滯住了。李為止和攖寧再無遲疑,當即推開屋門闖了進去。
屋內只傾芳姑娘一人,坐在箜篌旁,一臉驚懼憤怒之色,“你們是何人?擅自闖到我房裡來做甚?”
攖寧的目光,掃過她屋內緊閉的窗戶,卻是不經意被她床板上凌亂的被褥所吸引。她走過去,想看個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