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洞房的卓青瑤心中也有些忐忑。適才那一陣風,怕是天意。她分明撞上了攖寧瞧向自己的驚訝的目光。
她其實,並沒有這麼快就被攖寧發現自己的準備。當然,來到喜房,在喜婆的囑咐聲中端坐下來,她這樣忐忑的心情漸漸平復了。
她告訴自己,她現在是劉家二十六娘子,武信侯發誓會像對待妻子一樣敬之愛之的女人,她有何所懼?
她現在要做的,就是等待她的夫君,等待他揭開自己紅蓋頭那一刻,用最美的笑容迎接他。
她終於等到了天黑,等到了賓客盡散,等到了奴僕稟知,新郎正往她這邊來的路上……她的心,砰砰直跳,興奮,也緊張。
她早已在合歡酒裡放了迷魂香,是她瞞天過海必須要用的。只要李為止喝下酒,眼裡就只有女色,與之共度良宵之後,也就不知道她是不是處子之身了。
門被人輕輕地推開了。
她聽到了他的腳步聲,又聽到了他關門的聲音。
他沒有遲疑,很快走到了她跟前,亦沒有遲疑,揭開了她的紅蓋頭。
她極盡矯揉造作出的笑靨,卻對上了他一雙冷若冰霜的眸子。她的笑容,陡然凝滯了。
“奉太后之命,我與你之間的夫妻之禮,到此結束。”李為止面無表情告訴她,“累了一天,你早點歇息。”
說罷他撂下她的紅蓋頭,抱了一床被褥,往偏室走了去。
卓青瑤臉色驟變,急忙起身拉住他的衣袖,膽戰心驚問:“侯爺,是我做錯什麼了嗎?”
李為止並不回頭,“你沒有錯,我也沒有錯,錯的,是你父親。是他,硬要把你許給我的。而我,早已是個心死之人。”
“那為何頭前在外頭,當著那麼多賓客,侯爺要指天為誓,說出那些話來?”卓青瑤又羞又惱,氣得小臉通紅。
李為止拂開她抓著自己衣袖的手,往前走了兩步,只漠然留下一句,“除了交付真心,你要的,以及你父親要的,我都會給。”
卓青瑤嘴唇輕顫,看著他絕然離去的背影,她無力地坐回到了床上,沒有撒潑耍狠,安靜得猶如一隻可憐蟲。
當劉厥告訴她,李為止只願納她為妾的時候她就知道,攖寧還佔據著他的心。但她不在乎,仍然執意嫁他,是想著只要是她在他身邊,終有一天會讓他忘記那個女人的……可卻不料,洞房花燭之夜,他竟連碰都不願碰她!
他不讓她伺候,那她的化骨柔情,還得用在別處啊。
還好,來日方長……
如是想著,她倒也鎮定了心神。
她獨自啜泣一陣,便摘去鳳冠霞帔,卸下妝容,臥床睡下了。
翌日一早,她為李為止準備好一切,要親為他梳洗更衣。好在,當著府裡丫頭僕婦的面兒,他也沒有拒絕她一片誠心美意。
天光大亮之後,李為止出門上朝有一會兒了。卓青瑤正是精神奕奕,熟悉府中一草一木,儼然是這個家府的女主人了。
卻在這時,寧公主府來人,請她過去。
該來的,竟是這麼早就來了,那個女人,倒是一點不避嫌。
她不由得笑了一下,吩咐道:“侯爺下朝回來,就說我被寧公主請去了。”
身邊伺候的奴子都是她從鎮國大將軍府帶來的,一聽這話,自然知曉其深意,皆會意地應了“是”。
她很快來到了寧公主府。
寧公主府的氣派,還是讓她不由得生出幾分妒意來。
榮華富貴她打小就享過,身為假太子的劉良娣,她更是知道宮廷皇室的待遇。但公主,大周國為數僅有兩個的公主,這份尊貴,是她命裡沒有,曾經被她踩在腳下瑟縮做人的卓攖寧……不,李攖寧,她反倒有的。
她真是嫉妒死她了。
走過假山樓臺,彎彎繞繞地,她終是來到了攖寧跟前。
看到她高高在上與幾年前在洛城時判若兩人無比尊貴的模樣,她眼裡更是生了芒刺一般,扎得她肉疼。
“新婦劉氏,拜見寧公主殿下。”她跪下身來,向她深深地拜了拜,“公主殿下萬福金安。”
攖寧沒有立即讓她起身,而是居高臨下看著她,看了許久,也不言語。
卓青瑤只能這麼跪著,頭也不敢抬一下。
在場梁作司、娉婷等人,皆有些意外。她們沒有想到,寧公主告了假不去早朝,竟是為了如此明目張膽地給武信侯這位昨兒才納進門的妻妾顏色看。
半晌過去,攖寧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