攖寧想是芙蓉苑那頭出事了,於是攔下了一個奴子問詢。
那奴子驚奇道:“二娘子您還不知道?張嬤嬤打著大夫人的名義將老太爺留給您二房的產業都給變賣了,在寶豐隆銀號的賬上足有兩千八百兩銀子進出!二娘子,這可都是您和二夫人的,您快過去瞧瞧吧!大夫人已喚了二夫人過去,正商量著該要如何處置張嬤嬤呢!”
攖寧稍一揮手,讓奴子退了去。
變賣二房的產業,自然是郭氏交代張嬤嬤做的。如今郭氏突然把這麼大的黑鍋扣到張嬤嬤身上,誰會相信?除非,她提前抓到張嬤嬤挪用她的錢財了……
想及此,攖寧忙也往芙蓉苑的方向走了去。且不說母親在那邊,到底是怎麼回事,她也想看個究竟。
芙蓉苑聚集的奴子越發多了,索性郭氏有意讓此事昭之於眾,也沒有管顧這些多事的。
正是快晌午的時候,太陽灑在芙蓉苑寬闊明亮的大院中,和煦而溫暖。興奮的人群,都在看昔日這位狗仗人勢、頤指氣使的張嬤嬤的好戲。郭氏攜大房幾位姨娘,與姜氏一起站在正中央的位置,看著瑟縮著身子跪在陰影裡的張嬤嬤,滿目鄙夷。
“且不說變賣二房產業一事,你私自挪用我為阿瑤準備的銀錢,今次可是我親眼所見!今天是我抓了個正著,你跟著我的這些年,究竟又從我這裡偷了多少,盜了多少?你若不能給我吐出來,就別想活命!”郭氏厲聲說著,句句狠厲。
“老奴冤枉啊……”張嬤嬤的腦袋又一次重重地磕到地上,“大夫人,老奴今天挪用您為大娘子準備的錢,實在是家裡那口子賭錢輸得太厲害了,那幫人要剁他的手啊!是老奴一時糊塗……還望大夫人饒命,大夫人饒命!饒了老奴這一回吧!”
“那我二房的產業呢?”攖寧突然在人群后頭喊話。
眾人皆回頭看她,並自覺地給她讓開了一條道。
她不急不徐走到母親姜氏身邊,冷看張嬤嬤,“大伯母顧念你跟隨伺候她半生的份兒上,許或可以不計較你挪用她的錢財。你變賣掉的我二房的產業該要如何算?”
“這……”張嬤嬤嘴唇顫了顫,舌頭打著結快速地瞧了郭氏一眼。
待郭氏張口之前,攖寧先一步道:“我和我母親也不計較了,只要張嬤嬤你,將在寶豐隆銀號的二千八百兩銀子盡數還給我們便是。”
“兩千八百兩?”張嬤嬤一聽要自己還出兩千八百兩銀子,立時屏不住了,“這這……這沒有的事兒啊!”
“阿寧,”郭氏唯恐張嬤嬤胡說話,忙走近攖寧,一臉愧色道,“這件事大伯母這裡也有責任。這陣子為你大姊姊的事兒,用錢的地方實在太多了,大伯母把老本都拿了出來,孰料這奴子早就把大伯母的本錢給揮霍虛空!為了補大伯母這邊的缺口,這奴子才偷拿了大伯母暫且為你們二房保管的私印,變賣了老太爺留給你們的產業。”
“也就是說,我們二房往後就一無所有了?”攖寧直看郭氏。
“這……可不就是什麼都沒了。”郭氏說著這話,微揚起下頷,抬眸望向了眼前的虛空。她這副樣子,哪裡還有半點愧疚之意?
跟著看熱鬧的姨娘們,臉上皆露出了好笑的笑意。郭氏就這樣明目張膽欺負人了,姜氏母女能怎麼著?
這時,姜氏走至攖寧跟前,拉了她的手低聲道:“阿寧,算了……”
此番能僥倖活命已是不易,錢財乃身外之物,沒了就沒了。她不希望女兒因為此事,將郭氏惹急了。
攖寧則是伸出另一隻手在母親手上輕撫了一下,隨即便拂開她,上前一步走近郭氏,一本正經道:“大伯母,送大姊姊入宮,不單是大房的事,其實是整個卓家的事。按說我們二房在非常時候出一份力,也是應該的。但也不能光叫我們二房出力,大房自己反而一毛不拔吧?”
“我們大房哪裡就一毛不拔了?”郭氏忍不住道,“我把我的嫁妝都拿出來了。”
“可大房的產業,不是一處也沒動?”攖寧不緊不慢,見郭氏不做聲,便接著道:“都是為了大姊姊入宮一事出力,既然二房已經傾盡所有了,大房的還在,那大房的產業分一半給二房,也該的吧?”
在場的人都感到詫異。
攖寧不是個好欺負的大家都知道。但多數人都認為,郭氏如此明目張膽欺負人,依著攖寧的性情,會狗急跳牆,立即與郭氏紅眼爭執起來,將有理的事也鬧得沒理。卻不料,她竟如此從容不迫地辯說,句句不丟道理。
郭氏微愣了愣,心道若是攖寧與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