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將說出這個請求時,眼裡的誠摯和堅定,都讓李為止感覺不舒服。他不禁冷下臉來,悶聲道:“你以為五兵中壘營是想去就能去的!?況且,離開儀鸞司,也不是你說離開就可以離開的。”
陳將不由得有些鬱悶,“所以我才要求您啊!只要您願意,送我到中壘營當個小兵,定然不難。”說著他壓低聲音,接著道:“李司教,您知道阿寧的身份也沒趕她走,說明您是憐惜她的,不希望她身份敗露,招來殺身之禍。既是如此,您就成全我,讓我去她身邊照顧她吧?”
“不行。”李為止斷然拒絕,並邁開步子,不想聽他多言。
“李司教,您就幫幫我吧!”陳將自是糾纏不休。
卻是嘴皮都磨破了,一直磨進了儀鸞司,磨到了李為止的住處,李為止都抿著嘴不發一言,絕不答應。
陳將心生氣惱,不禁問:“為什麼?為什麼不能答應?”
李為止陡然站定了,終於迴轉身,鄭重地告訴他:“因為你對她的愛慕之心,只會給她增添不必要的負擔。她,對你並沒有這樣的心思。”
陳將驚詫地瞪大了眼目,臉很快在月夜裡漲紅了,“您如何知道……如何知道阿寧她對我沒有這樣的心思?她連這個,也告訴您了嗎?”
李為止沒有做聲,有意表現出預設是攖寧告訴他的樣子。
陳將聽了,幾欲惱羞成怒。“便是如此,那又如何?這也改變不了我要守護她的真心!您不幫我就算了,我自己想辦法,但求您莫要阻撓我。”
說罷他調頭離開,往自己的住處闊步走了去。
李為止望著他離去的背影,眉頭皺成了一個淺淺的川字。
他莫名很生氣,莫名很煩悶,莫名覺得,陳將很有些礙眼。
五兵中壘營,黃庭鈞住處。
得知攖寧回來了,林隊正便悄然來到了黃庭鈞床前,向他稟報攖寧今夜的“戰績”。
“除了玲瓏閣的秦媽媽和一個名不見經傳的藝妓,卓校尉他們,什麼收穫都沒有。”林隊正笑容裡又是對黃庭鈞的諂媚,又是對攖寧的“幸災樂禍”。他還道:“原本屬下還擔心,他今夜真能搞出些名堂來,立下大功,下邊的人會怨懟屬下等人沒讓他們去呢!”
攖寧沒有收穫,黃庭鈞也很高興,可聽著林隊正的話,他突然覺得遺憾,嘖了嘖嘴道:“早知如此,你們應該聽他指令,跟著她去才對。”
“這卻是為何?”林隊正不解。
“你想啊,興師動眾地去,結果收穫甚少,再傳出去,他卓攖寧不就成一個笑話了麼?”
聽言,林隊正點了點頭,忽而靈機一動,道:“終歸不是帶了十幾個人麼?要他們說幾句怨言,又有何難?”
“噢?”黃庭鈞欣喜地看他,“你有辦法?”
“有的是辦法!”林隊正信誓旦旦道,“此事包在我身上!”
翌日一早,攖寧代替黃庭鈞到操練場監察將士們晨練,果然有人不服她的管教,甚至出言不遜,說她除了會憑藉在儀鸞司所學欺負他們這群大老粗,真能耐沒有,只會虛張聲勢,唬唬人。
攖寧聽了,一句辯駁或是喝斥的話都沒有,毫不遲疑地治了對方一個以下犯上之罪,拖下去,便是好一頓軍棍伺候。
她以為與這些挑事兒的人對上口舌,那她就輸了。既然他們說她欺壓人,那她就憑著自己官高一級,把他們欺壓個夠!
聽著軍棍一下一下打在人後背的聲音,以及挨軍棍之人的叫喊聲,林隊正老實地站著,大氣也不敢出。
事後來到黃庭鈞處,他便告訴他,“這卓校尉,真不是個好捏的柿子!他根本不接咱的茬,直接就把屬下下邊兄弟幾個給就地正法了。”
“就地正法?”黃庭鈞吃驚地半坐起來。
“無論我們說什麼,只要是對他不敬的,他都以以下犯上之罪論處,杖責二十軍棍。”
黃庭鈞聽了,覺得好氣。胸口一口惡氣出不去,他兩目空洞,重新躺在了床上。
這時,門突然被人推開了。
是攖寧。
她的突然闖入,令黃庭鈞和林隊正都嚇了一悸。
她眸光冷淡地掃了林隊正一眼,林隊正見了,忙是起身做辭——與其說是迴避,更像是躲避。
“一起聽聽我要說的話也好。”攖寧卻將他攔下了。
“是……”林隊正心生忐忑,躬著身子退至一旁,整個人都繃緊了。
“卓校尉,”黃庭鈞強撐著身體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