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下來,三德子在角落裡順手摸出一根蠟燭,嚓的一聲劃了根火柴,頓時燭火燃亮,黑暗的屋子裡閃起了微弱的桔黃色的光。蠟燭點起來了,可是沒有燭臺,三德子手裡舉著蠟燭,左右看看,走到了窗臺旁邊,滴了幾滴蠟油在窗臺上,然後把蠟燭往上面一座,再用手按了按,粘的牢固得很。
三德子搬了把椅子,往窗臺旁邊一放,就坐在了燭火旁,背後就對著窗戶,而我們幾個在炕上坐了一排,跟小學生聽課似的,面對著他,饒有興致的準備聽他講故事。
其實要說講故事,我們誰的肚子裡都有一堆,但是故事這玩意,也許同一個故事很多人都知道,可要講出來,就不一定都那麼好聽了,為啥有評書大師,為啥有相聲大師,人家那是搞語言藝術的,講究的是聲情並茂,說學逗唱,得學啥像啥,而我們面前此時坐著的這個不怎麼著調的三德子,毫無疑問就是這麼一位,只是不知道這個特殊的夜晚,這傢伙要給我們講什麼故事呢?
三德子頗為得意的翹起了腿,就跟個老神棍要開始給人算卦一樣的神情,神神叨叨的壓低了聲音說道:“跟你們說個真事吧,我小時候親眼見著的,咳咳,那是我大概十多歲的時候,我家隔壁有個寡婦死了,撇下個十歲左右的孩子,跟我差不多大,那寡婦當時好像得的是什麼癌症,遭了不少罪,要死的那幾天,身上都發臭了,那臭味半個村子都能聞到,還忽然生了很多蝨子,爬的滿身都是,那個噁心勁就甭提了,每天都要吐很臭很黃還帶血的水,村裡也給請了大夫看,可也沒辦法,那就是個絕症啊,只能眼睜睜的等死。”
“後來啊,寡婦要斷氣的時候,拉著孩子是一萬個捨不得,只是反覆說一句話:媽捨不得你……可是捨不得也沒用,叨咕了幾句後還是嚥了氣,那孩子哭的都岔了氣,雖然那屍體都臭不可聞了,但怎麼也是親媽,他就不管不顧的撲上去抱著親**腦袋哭,當時就有老人去拉那孩子,說是有忌諱,不能把眼淚滴到死人的嘴裡,而且不能抱著頭哭,否則容易給屍體傳了陽氣,可此時此刻誰能勸的動?拉都拉不過來,也只得隨他了。”
“死後,陰陽先生在他們家的田裡找了一塊空地,稱這是一塊風水寶地,能夠化解他孃的怨氣,還說那寡婦死的慘,不是一個好鬼,死後怕是會作怪之類的話。之後村裡請了道士足足做了三天的法事,然後才把棺材抬出去。據說,在村裡的漢子們抬這個棺材的時候,感覺這個寡婦死後身上的臭味就消失了。”
“再然後就把棺材抬到了指定的地方,上面簡單的搭個棚子,陰陽先生說了,暫時不要下葬,要等三年之後下葬最合適,否則容易出事。就這麼的,那棺材就在荒郊野外放了三年多。後來到了陰陽先生所說的日子,村裡又把他請來,派人去在那塊地上挖土掘坑,就準備開棺接骨,然後再入土下葬,也就完事了,可偏偏就在那天開棺的一霎那……”
該死的三德子說到這裡,忽然陰森森的嘿嘿笑了起來,把我們弄的身上都有點發毛,雖然說我們都是膽子大到一定程度的人,但是這傢伙講述的玩意太活靈活現了,尤其在這麼關鍵的地方,他給我們整個氣氛烘托,這也就是我們幾個,換個人都得嚇尿了啊。
他停頓了一下,看著成功的嚇唬到了我們,又不急不忙的賣起了關子:“什麼叫開棺接骨呢?就是這個人死之後,肉身腐爛,骨頭是散架子的,要下葬的時候就必須用鐵絲給接起來,因為這是第一次下葬,不像是移墳遷墳,所以必須要讓身子完整。”
“那天就在開棺的時候啊,我們幾個小孩子因為好奇,就在離著不遠的幾百米地方蹲著看熱鬧,當時棺材一開啟,那幾個開棺的壯漢紛紛大叫一聲,都跌倒在了一旁,這一下可把圍觀的人嚇了一跳,立時就有很多大人圍了上去,而我們幾個小孩也趁機跑了過去,把頭從大人身子的夾縫中間探出去那麼一看……”
三德子說到這裡又停下了,我這口氣都快上不來了,讓他在這吊著,上不來下不去的,一顆心七上八下,身上一陣陣的發冷,我不耐煩的說:“你還能不能痛快點講了,大半夜的你要嚇死幾個啊……”
“嘿嘿嘿嘿……”
三德子笑了幾聲,在燭火下搖頭晃腦的繼續說道:“當時我們探出頭,看到的不是一具白骨,而是一具陰森可怖的女屍。那頭髮變得長長的,比死的時候還長,身上的衣服幾乎爛光了,肌肉也乾癟了下去,全身一片烏黑的顏色。那身上就像是被一層皮給包住了,眼睛空洞洞的陷下去了,眼眉骨突了出來,幾顆牙齒飄在嘴外,變得又尖又長,手上的指甲也長了一大截,變得很尖,蓬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