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諾丁山買了前往柏林的車票。
整整一個禮拜,諾丁山都呆在柏林的一家旅館裡,這一個禮拜裡她關掉了電話,她在旅館房間裡喝著白開水配麵包,這一個禮拜裡諾丁山還收到了一份郵件,徵信所在她來到德國的第四天給她發來了電子郵件,郵件所透露出來的訊息讓諾丁山感到絕望。
週四,諾丁山在葉光中朋友的安排下終於見到那家醫研中心負責人,兩千萬英鎊不能分期付款,因為他們急需要這筆錢投入新的醫研專案,那位負責人提前五分鐘離開,他甚至連關於得到德國議員簽名的事情也沒有和她提起過,諾丁山知道在那位負責人以有事情要忙為藉口提前離開時克萊兒已經失去了那四分之一的機會。
回到旅館裡諾丁山睡了一天一夜。
週六一早,諾丁山離開柏林。
回到HillNotting 等待諾丁山的是她被餐廳解僱了,一直對她信任有加的餐廳經理親自把解僱信交到諾丁山手裡,對於她連招呼都不打無緣無故曠工一個禮拜餐廳經理的失望溢於言表。
手裡的解僱信沉甸甸的,感覺到她獨自一人站在曠野上,周遭楚歌四面。
週日一大早,諾丁山來到倫敦,昨晚克萊兒和她打電話了,這是克萊兒第一次有份參演舞臺劇表演,克萊兒在電話裡表達她希望她能來,而且還希望諾諾也帶著程迭戈來。
程迭戈?諾丁山覺得她幾乎快要忘了這個人的存在了,也許這個人也和她一樣差不多要把她忘了,也對,維持他們關係的好像光靠性了。
昨天,諾丁山在被餐廳解僱的五分鐘後開了手機,她的手機有兩通留言,一通是張妙麗留給她,另外一通是她房東留下的,然後沒有了。
沒有留言了,昨天諾丁山嘴裡重複著那樣的一句話,漸漸的“沒有留言了,沒有”這樣的喃喃自語變成了低低的抽泣聲。
連張妙麗也會因為一個禮拜聯絡不到她而表示出擔心,而作為她男友她男人的程迭戈一通留言也沒有。
悄悄離開排練現場在沒有人的角落裡諾丁山拿出了煙,這煙是她在德國帶回來的,諾丁山和自己說就只抽一支。
就像是之前那樣諾丁山抽完了一支菸之後又點燃了下一支菸,第二根菸抽完她又想或許她可以再來一支,手剛剛觸碰到煙盒諾丁山就聽到往著她這裡走來的腳步聲,背後是舞臺劇的布幕,諾丁山往後退一步躲進布幕之後。
聽腳步聲應該是兩個人,這兩個人一前一後來到諾丁山所隱藏的所在停了下來,然後諾丁山聽到克萊兒的聲音,那麼怯怯的帶著討好的意味:“老師,求您了。”
“克萊兒。”這是極為不耐煩的聲音,這個聲音如果諾丁山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那位負責編排舞臺劇叫做瑪麗的女人。
果然。
“瑪麗老師,我求您了,讓我當一次深林裡的小蘑菇,你之前說要讓我當蘑菇的,這件事情我已經和諾諾說了,如果諾諾知道我從蘑菇變成了松果的話她心裡會很難過的,因為蘑菇可以移動一次,而松果一次移動機會也沒有。”
“不行!”叫做瑪麗的女人並沒有因為滿是哀求的聲音有半分的憐憫。
“之前你答應讓我扮演蘑菇來著。”克萊兒固執的說著。
極為嘲諷的笑聲響起,邊笑著邊說著:“克萊兒,如果你的諾諾也像凱蒂的媽媽一樣捐一萬英鎊的話可以自然可以讓你扮演穿著彩色衣服的小蘑菇,如果你的諾諾也像艾斯卡家那樣捐五萬英鎊話我還可以讓你扮演公主的角色。”
沉默——
躲在布幕後面的諾丁山感覺到了來自於克萊兒如山般的沉默。
“克萊兒,現在你還想當會移動的小蘑菇嗎?”
“不了。”
腳步各自遠去,一串是往著舞臺,一串是往著招待一些特殊的家長們的貴賓室,諾丁山從布幕後面走出來,她把沒有抽完的煙連著打火機一起丟進垃圾桶裡。
再次回到家長座位上,這一次諾丁山沒有任何的心不在焉,她安靜的坐在那裡目光自始至終都落在了不起眼角落的那顆松果身上,每當那張被塗成黑褐色的臉往著她這裡看時,她和她微笑,她做著“克萊兒好棒”的口語。
漸漸的那張被塗成黑褐色的臉笑開了,可笑容總是掌握在只露出四顆牙齒的的弧度,那個孩子知道,如果笑容弧度扯得太厲害的話,就會露出另外牙齒脫落光禿禿的牙床,這樣諾諾看了會難過。
四十分鐘排練時間那刻松果自始至終都安靜的站在那裡,比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