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是有點腦袋的人,都知道昨兒夜裡,她和簡言,上床了!不對,沒有床!呵!
簡言蹙眉,拳頭慢慢的收起,他站起來凝著面前的素白和憔悴,心臟猝不及防地狠狠一震,她看上去那麼平靜,臉上沒有任何情緒。
不卑,不亢,不憂,不喜,堅強得像是開在山壁的花。
她的目光始終沒有落在付景年臉上,簡言的眉皺得更緊,他似乎明白喬菀不敢正視付景年的原因。
犯罪感過後,竟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感受,在他強大的心臟裡點出圈圈漣漪。
嗯,回家吧。簡言低低應了聲,大手輕輕攀上她的肩,摟著她慢慢地行走。
付景年跪在沙灘上,一聲嘶聲力竭的仰天長嘯在海面上捲起,浪花濺透了他的膝蓋,也沾染了他的眼眶。
如果喬菀對他從來無情,他不會這麼難以放手。他們之間的過去,雖算不上轟轟烈烈,卻也在荒年裡綻出過煙火。
從滿心歡喜的回國,到搖身一變成了跳樑小醜。是本就似戲,還是太過入戲?
喬菀!付景年用盡所有的力氣,扯碎他最後一抹驕傲喚著她的名字。
有那麼一秒,喬菀的步子停了下來,可很快,她繼續頭也沒回的向前走。
在和付景年解釋之前,她必須要弄清楚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又或者說,現在,她還沒有面對他的勇氣
車子鑰匙夜裡就被人拔掉,他們只能徒步走到公交車站返回江城。
走了很久,簡言和她終於走到了站臺。涼風吹落了幾片樹葉落在喬菀素白的腳踝。
清冷的女音滑過簡言的耳畔,她平視著前方,沒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簡言的目光落在她側臉,很快又斂下,不急不躁的開口,你想聽什麼?
喬菀不假思索的衝口而出,全部。她的聲音很冰冷,窩在簡言西裝裡的身子看上去更柔弱。
他點頭,好,回家後我們談談。
喬菀沒再說什麼,她的心五味交雜,酸甜苦辣中可有此味,萬念俱灰,支離破碎。
她似乎明白和付經年的那段餘情,那種想愛,卻不能愛,是種怎樣的感受。
☆、第40章我們回家
最早一班通往江城的車亮了燈,喬菀抬起痠麻的雙腿,跨了上去。選了個後排靠窗的位置坐下。
她把襯衫遞給簡言,黯淡的目光移在窗外,纖細的手支住了自己的下巴。
簡言不語,雖然坐在同一排,可他很會意的選了個隔開兩個座位的位置。
不到一米的距離就如同他們現在的距離,觸手可及卻若即若離。
公交車一路行駛,每個站點都有人上車,也有人下車。只不過簡言和喬菀中間隔開的兩個位置始終沒有人插進來。
隔離帶一次次劃過車窗,離簡公館最近的站點,兩人下去。喬菀的頭髮很凌亂,步子也拖得緩慢。
她的背影刻進簡言的心裡,一時的意亂情迷,後悔無措的人不止是喬菀。
當慾望被理智澆醒,帶來的是無窮的後患。沉睡了三年多的夫妻關係,經過這一夜翻天覆地的變化,到底會走向何處。
陽光柔和,微風輕劃指尖。
從站點到簡公館要穿越兩條大馬路,喬菀的身影在風裡顯得太過寂寥。光著腳丫的樣子惹來很多行人指指點點。
簡言實在是忍不下去了,快步衝上去,拉住了她的手腕。
喬菀淡淡地回頭凝他一眼,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停滯,吐不出隻字片語。
健碩的身子突然蹲在她面前,寬大的男人後背看上去很有安全感。
上來。倒不是因為和她發生了一夜情便產生了愛,而是簡言從來都是內心溫柔的人,他的溫柔被他一張亙古不變的淡然臉龐埋葬著。
一雙墨色的眼睛與喬菀對視了一瞬,身影一閃而過消失在轉角處。
那個,那個人!喬菀沒頭沒腦地冒出這麼一句,提著裙子向前狂奔。
白色的裙襬舞出動感,她已顧不得腳底與水泥地摩擦的疼,也顧不得雙腿的酸楚,像只兔子般一下便竄了好遠。
簡言皺起了眉,緊緊追上去。
轉角處,她被裙子絆倒,狠狠摔在地上,簡言的西裝自她後背滑在一旁,白皙的手臂處磨掉了大塊的皮,淌出鮮紅刺目的顏色來。
涼風掠過簡言眼底的一抹深沉,他忽驚,衝到她跟前蹲下身低頭凝著她,言語間略有些責備,目光更是佔滿了嚴苛,怎麼這麼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