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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碧落失笑,忙拿溫水讓他漱口,他卻頑皮,趁碧落彎腰拭擦自己嘴唇上的墨汁時,迅速提筆在她臉上畫了個烏龜,哈哈的脆聲大笑。

碧落又氣又笑,短短月餘,發現他與剛進宮那日已截然不同,胳膊腿兒雖還是細溜溜的,但臉蛋已圓圓的紅潤,更一改怯生生的沉默小心,流露出一種孩童自然的嬌態和神氣活現來。

碧落眼珠轉了轉,趁四周無人,一把捏住他的臉搓來揉去,穆子石笑嘻嘻的任由著她摸臉掐腮,反正碧落的手軟軟的暖暖的,被蹂躪一點兒也不疼。

這天下午,齊謹循例治平宮中處置政務,打發走喚來問話的戶部尚書後,一回頭見齊予沛臉色不好坐著直晃盪,忙傳太醫院的院正孫鶴林來把脈。

孫院正一把白鬍子仙風道骨的,來得極快,步履嗖嗖如飛,把身後背藥箱的小藥童跑得兩腿直哆嗦,心說這爺爺哪是老頭兒,分明就一老兔兒!

孫院正日習五禽戲,年已六十卻鶴髮童顏,到了一行禮,氣息不亂,再慢條斯理一通望聞問切——他這會兒倒不急了,足足小半個時辰,才回道:“太子近日操心耗神過甚,有失眠多夢疲倦乏力之像,原是血不養經陰血虧虛,又兼天氣驟冷小感風寒,好在沒什麼大礙,歇幾日喝幾副藥,再用些溫補的藥膳就好。”

齊謹長出一口氣,最怕的就是這個兒子生病,齊予沛胎裡就弱,幸虧皇后洛氏略通醫術,三歲之前幾乎都是親自照料,有時他病重洛氏通宵不眠也是常事,好容易過了十歲看似好了很多,但每日都還停不了藥。

此刻聽孫院正如此一說,齊謹稍覺放心,擦了擦不知不覺中沁出的冷汗:“你這就回東宮好生歇著,過年前都不必再來協理政務了……年下諸事繁雜,我也顧不上教你許多,不妨讀讀書養養身子,更妥當些。”

齊予沛撐著額,笑著辯道:“我自己覺得倒還好,今晚早些睡,並不妨礙明日父皇差遣,父皇宵旰憂勤孜孜求治,兒臣又怎能躲懶?而且父皇上次讓兒臣揣摩的戶部銀帳還不曾看完呢。”

孫院正龍飛鳳舞的開完藥方,施施然來了一句:“殿下覺得還好麼?那難道是微臣老眼昏花不堪用,連個小症候都診治錯了?”

齊予沛登時噤聲,這孫院正年紀雖大脾氣不小,最恨不遵醫囑的病人,偏醫術精湛通神幾可奪造化亂陰陽,太醫院院正的位置穩穩當當的歷經兩朝坐了三十年,不加害一人,不妄言一句,宮中上下皆極為敬重,當日洛氏懷著齊予沛九死一生,若不是這位孫院正,齊予沛只怕序齒都不必,就直接進皇陵了,因此憑著這段因緣,也不能直撅撅的把個老人家給頂回去,只得衝齊謹苦了苦臉,道:“不不,院正說什麼,我聽什麼便是了。”

孫院正這才勉強滿意:“皇上方才說得很是,殿下身質並不強健,冬日燥而寒,更該修養生息調理氣血才是。”

齊予沛只得從了,誰知剛回到東宮,便有主簿呈上清平侯的求見書箋,展開一看,卻是一筆真率奇崛的行偏草,並非朝堂常見的館閣體,不禁暗忖這清平侯果然不通事務一意清高,問道:“穆勉人在何處?”

主簿稟道:“在西配殿暖閣候著。”

齊予沛略一思量,道:“你先去把穆子石叫來,悄悄的,別驚動了穆勉。”

穆子石進來時,笑意盈盈,手裡捧著個套著老虎絨布的暖爐。

齊予沛見他臉蛋被凍得紅撲撲的粉嫩,身上穿得暖和漂亮,頭上還戴著頂新的小帽子,邊上鑲著一圈色彩斑斕的皮毛,後面垂著條細溜溜的老虎尾巴,俏皮可愛,看來碧落打理他的起居瑣事是異常精緻細心,當下吩咐身邊小太監名喚何保兒的,道:“碧落伺候子石很不錯,賞她三個月的俸銀。”

碧落溫柔美麗,東宮眾人都很喜歡,聽太子打賞,何保兒也替她高興,忙不迭的就出去傳話了。

齊予沛把身邊宮人都打發乾淨,衝穆子石招了招手:“過來!”

齊予沛病著撐不住,半躺在一張美人榻上,身上搭著毯子,眼橫秋水,下巴尖俏,瞧著倒似一幅畫。

穆子石走近前去,無端的覺得太子這樣很是孱弱可憐,便將自己的暖爐塞到他的毯子裡,憂心忡忡的問道:“殿下,你是不是病了?”

齊予沛嗯的一聲,往裡挪了挪,拍了拍身側,笑道:“你也上來暖一暖。”

穆子石自那日晚間閒聊後,對他去了幾分敬畏,多了些自在的親密,這會兒也不覺得僭越,當真爬上短榻,卻不鑽到毯子裡,跪坐在齊予沛身邊,歪著頭仔細端詳:“去床上好好睡吧,你臉色發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