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的心聲。改革開放前,金箔廠這樣的城鎮集體所有制企業,沒有什麼國家幹部可言,企業所有人員都是實行“計件工資制”。由於金箔行業凋零,工人幹部日子極度困難。粉碎四人幫以後,金箔廠透過多次打報告,執行企業八級工資制度,從此改為固定工資制,職工情緒一下子穩定多了。剛剛才穩定了幾年,何大福這回又要提出工資獎金制度改革,劉恆當然不能理解。何大福風一放出,劉恆就“傳達”到一些老工人中間去了,致使老工人都背上了思想包袱,鬧情緒。沒辦法,何大福只得忍了下來。可是,多數幹部職工又叫著要改革分配製度,特別是實行了經濟責任制承包以後,要求“聯利計獎”的呼聲越來越大。何大福最後還是耐心做好劉恆的“思想工作”,並且在劉恆面前承諾:“改革分配製度保證照顧老的,鼓勵小的,獎勵肯幹的,處罰偷懶的。如果實行新的分配製度,老弱病殘拿不到現有的收入,廠裡保證補足。”這個承諾解決了劉恆等一大批老弱病殘者的“心病”,新的分配製度立馬在金箔廠全面實施。
何大福設計的新的工資獎金分配方案,就是所有金箔廠幹部職工將現有的八級工資標準全部放進檔案裡,不再理會,只有兩種情況才會有效:一是退休,按檔案工資核算退休金;二是調出金箔廠,行政介紹信與工資單一同帶走。除此之外,全部執行新的辦法。這新辦法就是車間主任以上幹部實行基本工資、職務工資與“聯利計獎”工資制;工人全部實行“計件工資制”;工程技術人員全部實行職稱工資加成果獎勵工資;後勤服務人員實行崗位工資加效益獎勵制。所有人員都實行“你想幹什麼就讓你幹什麼”的新崗位分配製度,工資獎金就遵照上面原則由廠裡與其本人“協商”,願拿願付就簽訂協議執行,這個“協商工資制”後來被江南省勞動廳總結擴大到全國流行。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廢除“八級工資制”(2)
不料,金箔廠自己推行的“內部經濟責任制承包方案”和“工資獎金分配製度”卻觸動了中國政治經濟體制最敏感的“中樞神經”,遭到自上而下的政權部門和全社會保守勢力的“譴責”和“打擊”。首先是當地的縣勞動部門,代表政府,發了一份批評通報,還以“紅標頭檔案”正式檔案下發到全縣各行各業,嚴肅指出:“金陵金箔廠在工資獎金分配上嚴重違反國家規定,我行我素”,其次,是指派職能部門對金箔廠的“工資計劃”不予審批,處處刁難,每月何大福都要親自出面,提出按老基數批才能拿到計劃。其實何大福制訂的新工資方案,並不比原來的基數高,但縣裡認為只有老基數“正規”。
何大福想,這個問題如果不來個大的突破,金箔廠的發展必將會受到制約。因為金箔廠要發展,工人幹部的積極是第一位的,而調動幹部職工的積極性因素,“思想工作,行政手段,經濟槓桿,組織措施,法律武器”,樣樣不能少。
於是,何大福也寫了一個“反通報批評文章”,按照勞動局所發的單位,全部又發一遍。
在文章的最後,何大福寫道:縣委、縣政府領導早就表態說支援我廠改革,允許我廠做改革試驗田。我們清楚知道,這不過是縣領導的態度而已。實際上,金箔廠現在的工作更加艱難,受到的方方面面壓力更加大,有的人動不動用“金箔廠與縣委、縣政府對著幹”的帽子扣我們,用“何大福目中無人,驕傲自滿,現在可不得了”的棍子打我們,搞得我們無所適從,縣勞動局寧勞政字( 91 )64號和( 92 )45號文就是一個典型的扣帽子、打棍子例證。作為一個政府部門,與企業發生的各種問題,有什麼不能協商與交換意見呢?為什麼非要用背後打報告形式呢?請問:我們廠今年產值可能突破億元關,稅收要超歷史,究竟是不是與縣委、縣政府對著幹?
何大福公開與縣勞動部門對抗、叫板,引起了一片譁然,反對聲鋪天蓋地,內部一些人“匿名信”到處發;外部的人有權力支援金箔廠這樣乾的,認為改革了,企業應當有這個自主權;也有人到處責問:“金箔廠這樣胡亂瞎來,縣裡到底管不管?”
勞動局提出不敢管了,有人提出到紀委,紀委回答說:“我們的任務是查貪汙違紀,這方面上面還沒有什麼特別指示精神。”有人提出到檢察院,檢查院回答道:“企業內部分配,只要是公開的,經過職代會透過的,都不作為經濟案件立案查處。”
就這樣,金箔廠的分配辦法,在當地成了“糊塗的分配”。領導講話,何大福不聽。領導想下掉何大福,又怕金箔廠搞垮下來難收拾。就這樣,“糊里糊塗”一直幹到國家對企業